就像那道促然终止的刺绣,那个无人知晓的孩子也悄无声息没了后话。
“不中用的东西,本来都快生下来了。”
孟仙雨幽幽叹了口气,也不知在借机骂谁。
隋月明朝她看去,惊讶地发现她眼里没有同情,只有惋惜。
惋惜那个未能降世,但已经成型的男婴。
孟仙雨还不忘叹道:“那个晚上她只要再努努力,我府里也不至于连个根都没留下。”
“……血止不住了,姨娘血崩,郎中呢!”
郎中还在路上,房间里只有几个女人急得团团转。
冷汗从庄芸额头沁出来,打湿身体,大盆大盆的血水被端走,接生婆围在她□□用力拽着那个不成形的肉团。
下身像被烈火焚烧一般扭曲,痛到极致,逼迫庄芸双手紧紧拽着锦被,发出刺耳的痛苦哀嚎。
“张良生——我害怕——你在哪儿啊,我的命要搭进去了——”
咬紧牙关,依旧被折磨地发出野兽嘶嚎般的哀鸣。
“啊——啊——”
“好疼啊~”
檀香嗔怪地瞪一眼握住她手腕轻咬的少爷,脚背用力,又轻又柔地将他从身边踢开。
铃铛响动,暧昧婉转。
她没有错过男人眼中的痴迷,附身低头,手指划过少爷的下巴,落在他的嘴唇,然后隔着手指,附上一个吻。
眼神挑逗,语气缠绵。
“良生,你把我弄疼了。”
女人娇俏而柔媚,像只摄人心魄的狐狸。
张良生喘着粗气,邪性一笑:“一会儿就舒服了。”他扣住檀香的脚踝往身下一拽,激得她发出娇滴滴的惊呼。
“啊~”
“啊!!疼死我了,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啊娘——我不想生了!张良生,我不想生了!”
“姨娘再用点力,是个男婴,我瞧见了这可是个男婴!!别怕疼,再用力啊!”
我日你全家的男婴。庄芸从枕头下掏出骨花,狠狠捏碎了,但半个时辰过去依旧没有回应,那些本该瞬间来到她身边的狼群也不见踪影。
她绝望了,撕心裂肺叫着夫君和娘亲的名字,什么尊卑礼仪全被她抛在脑后了,她大声咒骂着所有人,尤其是那个负心汉。
她在床上九死一生。
他在床上春宵一刻。
一边是蜜语甜言,一边是无尽咒怨。
庄芸痛哭着,叫骂着,后悔着,只有在生死交汇的时候,她才有资格发泄长久以来压抑着的痛苦情绪。
被子在手里成了烂布,房间里血腥味愈发浓郁,汗水打湿衣服又被体温捂干。
不知道煎熬了多久,她感觉眼前白光一闪,随即小腹停止了收缩,下身骤然空荡荡的。
庄芸等了很久,没等来小孩的哭声,于是她抓着被子的手缓慢地松开了。
“庄夫人,孩子……”黄嬷嬷于心不忍,擦去她额角细密的冷汗,“孩子没了。”
她望着头顶乌青色的床帘,愣了很久,才哦了一声,说没就没了。
没了还可以再生,她还年轻,和良生的感情也算将就,再要个孩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庄芸在剧痛和绝望中宽慰自己。
“后面也不知怎么的,府里再要个孩子竟成了天大的难事,大夫找过也看过了,都没结论,唉!如果她当时拼一口劲儿把那孩子生出来,后面也轮不到她去吃那苦。”
孟仙雨还有些恨铁不成钢,但也没恨多久,撤身招呼在房里四处摸索走动的段宵:
“算了算了,时间宝贵不必浪费在这里,大人不如先随我去我儿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