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一起来到村口,却见村口停着一辆车,他示意我上车,我才知道他是开车来的。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窗外的景色如黑色的潮水般向后涌去。车内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偶尔传来他沉重的叹息声。交谈中,我得知了他的名字叫肖莫,他的侄子名叫肖安。
进入县城,霓虹灯光将黑夜照得五彩斑斓,与车内的压抑形成鲜明对比。肖莫熟练地将车开进一个略显陈旧的小区,在停车场停稳后,我们匆匆朝着他家走去。楼道里的灯光昏暗闪烁,每一步都踏得格外沉重。
进了家门,肖莫先是匆忙给我倒了杯水,水还冒着热气,他却已迫不及待地带着我走向他侄子的房间。
房间里,窗帘紧闭,只有一盏床头灯散发着微弱的光,映照着床上躺着的少年。他十七八岁的模样,身形消瘦得近乎嶙峋,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乍一看,似乎只是瘦得脱了相,但我心里清楚,事情远没这么简单。
我快步走到床边,深吸一口气,运转体内道气,缓缓注入双眼。刹那间,眼前的世界仿佛被一层特殊的滤镜覆盖,我紧紧盯着肖安,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然而,许久之后,我一无所获,这里并没有邪祟的痕迹。
眉头紧锁,我伸出手,轻轻搭上肖安的脉搏。指尖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一股冰冷的寒意传来,我将一丝道气小心翼翼地注入他体内,而后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通过道气探寻他的身体状况。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在他体内的深处,我发现了一个异常的存在。那是一个极小的黑色疙瘩,仔细看去,竟是一只黑色的小虫!它的四肢如钢针般深深插入血肉之中,前端的嘴巴紧紧吸附在上面,贪婪地汲取着养分。
我心中猛地一惊,脱口而出:“这是蛊虫!”
震惊之余,我立刻尝试用道气去触碰这只蛊虫,试图将它驱赶出来。可刚一接触,蛊虫像是感受到了威胁,四肢插得更紧了,与此同时,床上的肖安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我吓得赶忙收回道气,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我缓缓收回手,擦去额头的汗水。这时,一直焦急等待的肖莫急切地问道:“陆大师,我侄子他怎么样了?”我没有回答,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陷入了沉思。
蛊虫,这个词瞬间让我联想到神秘莫测的苗疆。那里不仅有令人闻风丧胆的蛊术,还有充满神秘色彩的赶尸之术。苗疆被称为道门禁地,哪怕是修为高深的道士,也不敢保证能在那里全身而退,因为在苗疆,一口水、一口食物,甚至呼吸的一缕空气,都有可能让人中蛊。而且,蛊术太过残忍,有违天道,苗寨定下规矩,不能轻易对人下蛊。
肖莫见我沉默许久,眼中满是失落与绝望,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说道:“陆大师,您要是实在没办法,也没关系,我先带您去房间休息,找个时间送您回去。”说完,他转身向外走去。我看着他那噙满泪水的双眼,四十几岁的年纪,面容却显得格外苍老,背影也愈发佝偻,心中不禁一揪。以他的面相来看,这一生注定无儿无女,想必是将这个侄子当作亲生儿子般疼爱。
想到这儿,我咬了咬牙,对着他即将出门的背影喊道:“你侄子这事,我可以解决,只是有些复杂,你过来,我跟你讲清楚。”
随后,我把发现的情况以及苗疆的种种跟他详细说了一遍。肖莫听完,红着眼眶,用力点了点头说:“好,陆大师,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去苗疆。”我一听,嘴角忍不住一抽,心想他这是完全没把苗疆的危险当回事啊,赶忙说道:“别急,我有些东西要准备,咱们后天出发!”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天边才泛起一丝鱼肚白,我便让肖莫开车带我去菜市场。菜市场里熙熙攘攘,充满了烟火气,与我们沉重的心情格格不入。我们买了几只毛色鲜亮的大公鸡,公鸡扑腾着翅膀,发出响亮的鸣叫。
接着,我问肖莫附近哪里有卖朱砂和符纸的地方。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上车,发动引擎。车子在街道上穿梭,最终停在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门口。
等买完这些东西,已是中午时分。烈日高悬,阳光炽热地洒在大地上。最后,我们又去买了几瓶雄黄酒,才回到肖莫家。
一进家门,我便进入房间打坐。一个时辰后,我起身来到厨房,将今天买的公鸡杀掉。鸡血汩汩流出,我赶忙用碗接住。随后,我把朱砂倒入鸡血中,拿起筷子开始搅拌。搅拌了大约五分钟,看着鸡血和朱砂充分融合,颜色变得暗沉而神秘,我才停下动作。
我从挎包内拿出自制的毛笔,这毛笔的笔毫是我用特殊方法处理过的,画符时能更好地吸附“墨汁”,承载道力。我将笔尖浸入用公鸡血和朱砂混合而成的“墨汁”中,让“墨汁”缓缓渗透进笔毫的每一根纤维。接着,我提起毛笔,悬于符纸之上。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呼吸和心境,找准时机,手腕猛地发力,毛笔如灵动的游蛇,在符纸上游走。
一笔一划,都蕴含着独特的韵律,带着道气的力量。很快,一张火符便完成了。这么多年来,我画过无数符箓,画这些基础的符箓对我来说早已驾轻就熟。这次主要画火符,蛊虫虽带个“蛊”字,但本质还是虫类,虫子大多怕火,再配上雄黄酒,应该能对付大部分蛊虫。此外,我还画了一些用公鸡血和朱砂绘制的辟邪符,以备不时之需。
做完这一切,我洗了个冷水澡,驱散身上的疲惫,随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晨光初照,我们带着昏迷的肖安,踏上了前往苗疆的路。车子缓缓驶出县城,朝着那神秘而危险的苗疆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