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过来许久,又像是过了一会儿,慢慢的陆尘和黑影走丢。。忽然,砂砾在狂风中尖啸着掠过地面,像千万把淬毒的钢针一样。
陆尘用布巾裹住口鼻,仍能尝到喉间翻涌的血腥味。
不知何时,夜璃追踪到了这里,而此时身上黑衣早已辨不出颜色,肩头被魔宗长老留下的暗紫色毒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心口蔓延。
"还有三天路程就能穿过蚀骨荒漠。"夜璃突然停下脚步,指节因攥紧玄铁锁链而发白。锁链另一端拴着个不断渗血的皮囊——昨夜猎杀的沙蜥胃袋是他们最后的水源。
陆尘眯眼望着地平线上扭曲的热浪,残玉在胸口突突跳动。自从幽冥谷出来,这块碎玉就变得异常躁动,此刻更是烫得如同烙铁。他刚要开口,脚下沙地突然塌陷。
"退!"夜璃甩出锁链缠住三丈外的岩柱。沙海之下传来令人牙酸的甲壳摩擦声,十二对猩红的复眼在流沙中若隐若现。陆尘瞳孔骤缩,那是《荒兽志》记载过的上古遗种——吞沙蜃螯。
夜璃的锁链在怪物破沙而出的瞬间绷成弓弦。蜃螯镰刀状的前螯夹着腥风劈来,陆尘本能地凌空画符,血色纹路在空中凝结成盾。螯刃与血盾相撞的刹那,他看清甲壳缝隙间涌动的幽冥族文字。
"坎位七尺!"夜璃咳着黑血掷出三枚透骨钉。陆尘福至心灵,指尖凝气为刃,精准刺入甲壳接缝处。腥臭的蓝血喷涌而出,蜃螯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残玉突然红光大盛,竟将那蓝血尽数吸入。
夜璃踉跄着跪倒在地,毒纹已蔓延至锁骨。陆尘撕开她肩头衣物,发现毒纹深处竟浮动着与残玉相同的铭文。"这毒。。。在吞噬你的幽冥血脉。"他声音发紧,想起祭坛壁画中那些被反噬的族人。
残玉突然自行飞出,悬浮在毒纹上方。陆尘的手不受控制地按上去,掌心被玉锋割破。血珠滴落的瞬间,毒纹如活物般扭曲挣扎,最终化作黑烟被残玉吸收。夜璃苍白的唇间溢出一声呻吟,肩头伤口渗出纯净的金色血液。
"你。。。"夜璃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指尖掐入皮肉,"怎么会我族秘传的净血咒?"
沙丘彼端忽然传来驼铃声响。陆尘转头望去,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十二具青铜棺椁正破沙而来,棺盖上玄天宗的云纹在烈日下泛着冷光。最前方的棺盖轰然开启,露出林天笑意盈盈的脸。
"师弟的血,果然比想象中更美味呢。"他舌尖舔过棺椁边缘残留的金色血渍,瞳孔已变成妖异的竖瞳。
青铜棺椁在流沙上滑行的声响如同百鬼夜哭,林天苍白的手指搭在棺沿,指甲已化作青玉般的利爪。陆尘发现每具棺椁表面的云纹都在蠕动——那根本不是雕刻,而是无数正在交配的食髓蛊。
"小心蛊毒!"夜璃并指抹过眉心,金血在沙地画出血符。符成刹那,十二盏幽绿灯笼自棺中升起,照得沙海泛起磷火。
林天轻笑着叩击棺椁,三具铜棺应声炸裂。腐臭的黑雾中伸出肉红色触须,竟是玄天宗失踪已久的执法长老!他们脖颈处寄生着拳头大的蛊虫,瞳孔已变成与林天相同的竖瞳。
"用净血咒。。。反冲。。。膻中穴。。。"夜璃突然闷哼着抓住陆尘手腕,将染金的指尖按在自己心口。残玉骤然发烫,陆尘眼前闪过零碎画面:幽冥族祭坛上,玄天宗初代掌门正将蛊虫卵植入族长眉心。
触须破空而至的瞬间,陆尘本能地咬破舌尖。血雾在空中凝成环形咒印,正是画面中幽冥巫祝祭祀用的焚蛊阵。林天首次露出惊容,蛊虫长老们在触及血环时轰然自燃,灰烬中浮出十二枚刻有幽冥族徽的玉简。
"原来如此!"夜璃夺过玉简捏碎,内里封存的记忆灌入陆尘识海——三百年前所谓"幽冥之乱",竟是玄天宗用噬心蛊操控族长引发的内斗!残玉突然发出清越悲鸣,沙漠深处应和般升起七道血柱,正是幽冥族星罡祭坛的方位。
林天半边脸开始龟裂,露出皮下青鳞:"好师弟,你可知为何宗门专挑蝼蚁当杂役?"他弹指射出道青光,陆尘怀中突然飞出当年老乞丐的尸骨,骨缝里密密麻麻的蛊卵正泛着幽光。
"住口!"夜璃甩出锁链击碎尸骨,却晚了半步。陆尘太阳穴突突直跳,识海里翻涌起被封印的记忆:六岁那年遮天巨手落下时,分明有玄天宗长老在云间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