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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再次潜入（第1页）

管道里的空气像凝固的沥青，每一次呼吸都让林悠然感到肺部被粗糙的砂纸摩擦。她的赤脚踩在布满锈蚀凸起的金属表面，脚底早已失去知觉，只剩下机械性的刺痛从神经末梢传来。顾明的手臂像铁箍般稳固地托着她的腰，但她能感觉到他的肌肉也在轻微颤抖——这不是恐惧，而是体力透支的信号。

＂还有。。。。。。多远？＂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几乎被管道深处传来的诡异嗡鸣吞噬。

顾明没有立即回答。他停下脚步，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前方分叉的管道。铁灰色的金属内壁上，一道暗红色的标记在光束下若隐若现——那是二十年前军事基地施工时留下的编号，油漆早已剥蚀成血痂般的残迹。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汗水顺着太阳穴滑落。

＂左转。＂他终于开口，声音压得极低，＂三百米后有个检修舱门。＂

林悠然突然抓紧他的外套。在光影交错的刹那，她看到顾明侧脸浮现出陌生的棱角——那不是疲惫，而是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这个认知让她胃部抽搐，恍惚间想起苏辰最后一次飞行前调试仪表盘的神情。当时她以为那是专业素养，现在才明白，那是对即将发生之事的。。。。。。

＂别想。＂顾明突然收紧手臂，仿佛看穿她的思绪，＂专注呼吸。吸气——四秒，屏住——七秒，呼气——八秒。＂

他的心跳透过相贴的胸腔传来，稳定得不像活人。林悠然突然意识到，这是特种部队常用的呼吸控制法。这个发现像块碎玻璃扎进意识，但没等她细想，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从后方传来。

顾明猛地关掉手电。黑暗中，林悠然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自己手背上——是他的伤口又裂开了。追兵比预计的来得快，这说明基地已经启动了二级封锁预案。她想起父亲书架上那本《军事设施应急管理》，1992年版，扉页有钢笔写的批注：必要时可牺牲20%的。。。。。。

＂抓紧。＂顾明突然带着她向前扑倒。下一秒，一道激光红线扫过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在管道内壁留下焦黑的痕迹。林悠然的脸贴在冰冷的金属上，闻到一股熟悉的臭氧味——这是＂天穹＂实验室标配的防御系统气味。

顾明的身体完全覆盖着她，右手不知何时多了把战术匕首。当第二个激光探头从拐角伸出时，他甩出的刀锋精准贯穿了镜头。爆裂的火花中，林悠然看到他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这不是普通人该有的夜视能力。

管道突然震动起来。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接着是液体奔涌的轰鸣。顾明咒骂一声拽起她：＂冷却系统过载了！＂

他们跌跌撞撞地冲向左侧管道。林悠然的脚踝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更可怕的是突然涌入鼻腔的化学药剂气味。这种带着甜腥味的冷却剂，和她曾在苏辰飞行制服上闻到的。。。。。。

＂跳！＂

顾明抱着她跃入一个垂直竖井。下落的三秒钟里，林悠然看到井壁上密布着光纤电缆——不是普通的通讯线路，而是神经接口特有的量子传导纤维。这些闪着幽蓝微光的细丝，和她后颈手术疤痕下的植入物是。。。。。。

砰！

他们摔在一堆软质材料上。顾明迅速翻身检查四周，手电筒照亮了这个被遗忘的备用服务器间。积灰的控制台上，某个屏幕突然自动亮起，显示出一段残缺的监控录像：年轻版的林正宏站在类似的手术台前，台上绑着个不断抽搐的少年。少年的脸被电极罩遮住，但露出的手腕上有块蝶形胎记——和顾明左手腕的一模一样。

林悠然的心脏停跳了一拍。她转向顾明，却发现他正平静地擦拭匕首，仿佛没看到屏幕。但他的手背青筋暴起，刀刃在指间翻转的轨迹带着特种部队特有的杀戮韵律。

＂二十年前，＂他突然开口，声音像砂纸打磨钢铁，＂生物意识工程有十二个试验品。＂匕首尖指向屏幕上少年抽搐的小腿，＂第三阶段会诱发不自主的足弓痉挛。＂

林悠然突然干呕起来。她想起苏辰睡梦中总是抽筋的右脚，想起父亲书桌抽屉里那十二份标着代号的档案，想起顾明近乎完美的追踪能力。最可怕的不是真相，而是所有这些碎片突然严丝合缝的瞬间。

管道上方传来密集的脚步声。顾明关闭屏幕，从背包抽出个金属圆筒。当他旋开保险栓时，林悠然认出这是军方专用的神经干扰弹——能让人暂时失明却不会留下证据的违禁品。

＂三十秒后，＂他塞给她一个呼吸面罩，＂跟着绿色荧光走。＂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柔软，手指轻轻拂过她锁骨上的淤青，＂记住，真正的记忆会有痛感。＂

爆炸的白色强光中，林悠然看到顾明逆光的剪影举起某个装置。那是个老式生物识别器，屏幕上闪烁的DNA图谱里，属于苏辰的碱基序列正被某种红色代码逐步覆盖。最后的光斑消失前，她看清了装置底部刻着的编号：E-09——＂天穹＂实验室第九号实验体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