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晚是极守合约精神的设计师,既然收了人家的预付款,她便马不停蹄开始工作。
每天从早起开始,她脑海里出现得最多的就是凌玄亦。在他浓密的剑眉,墨黑的瞳孔,高挺的鼻梁间刻画他幼时模样,少年时的刚强,成年后的坚毅,登基的风范。
临睡前,慕晚晚有些焦虑。都过去三天了,她始终没找到灵感。
本以为是手到擒来的事,没料到比她画小黄册难多了,早知道该多要点银子才对。
反正睡不着,不如把《十八式》完成了再说。
慕晚晚刚起身,春留便醒了:“小主,要喝水吗?奴婢这就给你倒。”
“不用了,你把外屋的烛光灭掉一些。”慕晚晚说着往西面的小画室走去。
西面原本是一间小茶室,被布置成了她的画室。凌玄亦赏赐的“文房四绝”便摆在那里。
慕晚晚坐在黄花梨木椅子上发呆,凌玄亦年方二十五,十二岁没了母妃,十八岁被立为太子,这六年间他过得应该很辛苦吧?
二十岁登基,迎娶皇后,立太后,亲政至今。他早就从一位翩翩君子历练成一代君王,这期间失去的和得到的自然不少。
【偌大的皇宫就是一个磨人的地方。即使狗皇帝亲政五年,也不能追封母妃为太后,真是悲哀。】
烛光忽闪,蜡烛在火光中燃成透明的晶体,慕晚晚起身自言自语道:“有了。”
这一画竟是一夜,小庆子依照慕晚晚作画的习惯,轻手轻脚进来:“小主,把画交给奴才去装订吧。”
他抬头一看却被吓了一大跳,慕晚晚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发丝从前额搭下来,面带菜色,却挂着微笑:“不是《十八式》,不用装订。你来了也好,把它好生收起来。”
小庆子朝画上望去,画中一位年轻貌美的后妃半躺着,脸上是初为人母的欣慰,她身边有一个襁褓,珠圆玉润的婴儿对着母亲咧嘴,好一副《椒殿诞圣》。
“小主,您画的可是当今皇上?眉眼间真像哎……”小庆子恭维的话还没说完,慕晚晚便轻飘飘地往寝殿走去:“我要睡觉,谁来了都不要叫我,包括皇上和饭。”
这一觉,慕晚晚睡得好极了。
她甚至梦到笔下的婴儿一下就长到了三岁,咯咯笑地围着他母妃转悠。
傍晚时分醒来,她稍微吃了些东西又钻进了小画室,小小的凌玄亦端坐在书桌前,母妃则在软榻上慈祥地看着他,这是《开蒙授训》。
一连三天过去,春留有些着急了,她拉着小庆子问道:“咱们小主这样怎么行?晚上不睡觉,白天不好好吃东西,眼瞧着人都瘦了一圈。”
有句大实话她没说,外加黑眼圈严重,慕晚晚分明是丑了一圈。这模样要是给皇帝瞧见了,那是要被嫌弃的。
小庆子也没辙。以前慕晚晚作画时不这样,这次跟疯了一般。他是个鬼精灵,眼珠子一转便找了个由头见苏北元,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