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
虚无中莫名荡漾着回声,而它身上没有任何能够发声的器官,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梦魇,就像死亡的阴影随时随刻笼罩着所有人。
一切生物在能与星球相提并论的体积在他们面前都过于渺小。
在天穹中无尽的腕足向她席卷而来,坚硬的口器,像七鳃鳗样的形态绝对算不上美丽,漆黑的姿态看起来熟悉得过分,但她想不起来究竟在记忆的哪一出看到过。
是哪里?
……
或许这不重要。
她只记得,自己必须杀死对方。
说不上来原因。
作为智性存在,她明明可以遏制住相互吞噬的天性,放弃这颗已经被占据的猎物,另外在寰宇中寻找一块新的栖息地。
可有个声音在告诉她。
她必须这么做。
水母举起潜藏在虚无中的触手,在腕足向自己袭来的一瞬,万千透明细丝纠缠住每一只欲图撕碎她的触手,丝线无孔不入,顺着口器如水流般向内,沿着腕足一节节切断对方的躯体,重构它的成分,吞噬作自己的力量。
水母的触须不断向上,试图搅碎核心的主脑。
而克拉肯也全不示弱,扭动身体朝向完全体的,星空几乎为祂们的躯体包围。
触须和触须绞杀在一起,无穷尽的碎丝纷乱着落下又消失。
只是每当克拉肯缺失之后,新生的腕足紧接而上,生生不息的不断为它补充力量。
她和对方都知道。
这场战斗不会有结束的一日。
[你的『不死』,会铸就我的『永生』。]
就像阴阳鱼,只要两边力量相等,交尾便永不停息。
她这样说着。
克拉肯没有立刻搭理她,他似乎是某种无智的机械,也或许是紧束身体,漂浮空中的时间太久,祂几乎没有任何情绪,过往的任何也只是程序中的某个符号。
或许,她也会在这场漫长的战斗中,变成祂的模样。
……
她试着将视线向上,看清对方的样子,却发现自己能以异种奇怪的洞察一切面貌,包括在对方的横瞳中,映射出的她的模样。
那是一只水母。
一只巨大的,全身几近透明无形的,生长着无数触须的水母。
[是的。]
[是的。]
[是的。]
克拉肯只是简单地答着,祂的瞳孔依然怪异而冷酷,腕足撕裂水母躯体的动作从不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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