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的风云刚刚暂歇,而殿角阴影里,却有另一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着这一切……
秦太医捧着药箱的手微微发抖,那药箱的木质表面有些粗糙。
他看见皇上摩挲着龙椅扶手的螭首,那位置本该露出嵌金丝的云雷纹——此刻却被林清欢的绢帕盖得严严实实。
当小太监捧着金丹玉碗过来时,他故意将三钱甘草换成黄芪,知道这会让帝王在半个时辰后再度咯血。
秦太医的冷汗顺着朝服内衬往下淌,凉凉的,林清欢绣着金丝翟鸟的袖口正拂过他捧着的药箱。
方才浸过解毒血清的绢帕在晨光中泛着青气,他忽然想起两个月前替三皇子伪造瘟疫脉案时,曾见过同样的纹路。
"秦大人上月开的温补方子倒是奇巧。"林清欢突然转向药箱最底层的夹层,指尖捏着半片沾有朱砂的艾草灰,那艾草灰带着淡淡的药香。"用三钱红景天配五灵脂,这配伍倒是能解蛇柏藤的余毒——您说是不是?"
萧景轩蟒袍下的手指骤然收紧,他分明记得那日密谈时,秦太医曾用朱笔在《千金方》上勾画过此方。
殿前铜鹤香炉腾起的烟雾里,林清欢腕间的银铃突然发出细碎嗡鸣,医疗芯片投射的全息影像中,赫然映出秦太医与三皇子门生夜半交接药箱的画面。
"老臣。。。。。。"秦太医膝盖重重砸在冰凉的青砖上,药箱里滚出几枚刻着云雷纹的银针,银针滚动的声音清脆而急促。
他望着萧景明靴尖沾着的炼铁炉灰,突然记起半月前替张侍卫验伤时,对方虎口处同样的灰烬曾蹭到过他的脉枕。
林清欢俯身拾起银针,针尾的螺旋纹与龙椅扶手的磨损处完美契合:"听说皇上近来服用的金丹,需用云雷纹银器做药引?"她转头看向面色发青的帝王,"妾身斗胆请秦大人试针。"
萧景轩突然轻笑出声,玉笏在掌心敲出清脆声响,那声响在殿内回荡。
他腰间螭纹玉佩随着转身荡开弧度,某个侍卫借着这声响动悄然退出殿外。
两个时辰后,当张侍卫踹开冶炼坊的木门时,只见到满地焦黑的账册残页。
那焦黑的账册散发着刺鼻的焦糊味。
烧红的炭盆里躺着半枚未熔化的户部铜印,焦糊味中混着丝缕奇楠香——这是三皇子府独有的熏香。
"他们连墨迹都做了手脚。"林清欢用银簪拨开灰烬,医疗芯片扫描出焦土中残留的硫磺粉末,那硫磺粉末带着刺鼻的气味。"这种西域火石遇水则燃,一定是有人提前在账册夹层涂了磷粉。"
萧景明突然按住她肩膀,沾着墨迹的指尖划过她颈侧。
温热触感激得林清欢耳后泛起薄红,却见他从她发间拈下半片烧焦的紫檀木屑:"萧景轩书房用的正是这种木料。"
暮色染透窗棂时,林清欢正对着全息地图蹙眉。
代表证据链的红线在陇西地界突然断裂,历史数据库弹出警告:永昌三年七月初九的驿站记录遭人为篡改。
此前偶尔提及的驿站异常线索,此刻在此处串联起来。
"三哥这是给自己造了条退路。"萧景明将染血的密报扔进火盆,跳动的火苗在他眼底映出暗涌,"柳尚书昨日突然告病,他那个执掌掖庭局的侄女。。。。。。"
话未说完,林清欢的银簪突然敲在青瓷镇纸上,清脆的敲击声打破了房间的寂静。
林清欢想起之前对各种线索的梳理,再次启动医疗芯片,医疗芯片投射的宫阙立体图中,代表柳妃居所的碧梧阁正闪着诡异红光。
她想起今晨在金銮殿外,某个洒扫宫女鞋底沾着的紫茉莉花粉——那是碧梧阁小厨房独有的香料。
萧景轩将淬毒的匕首按进冰水,刀刃上浮现出与龙椅扶手相同的云雷纹,那冰水溅起的声音清脆。
屏风后传来珠帘晃动的轻响,他望着铜镜中自己扭曲的倒影,突然将案几上插着紫茉莉的玉瓶扫落在地。
碎瓷片扎进掌心时,那刺痛感传遍全身。
窗外飘来丝缕带着药香的夜风,轻轻拂过他的脸庞。
他望着西边宫墙的方向冷笑,那里隐约传来教坊新排的《折桂令》——曲调起承转合处,藏着边关传来的密信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