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欢指尖刚触到《敦煌医典》渗血的页脚,那血渍在昏黄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目,像是随时会流淌开来。
萧景明玄色衣袍裹着夜露,带着丝丝凉意,如一阵冷风般停在她身侧,衣摆飘动的声音似轻柔的叹息。
他垂眸扫过医典上猩红的痕迹,腰间玉佩的淡紫丝线擦过她手背,那丝线滑过皮肤,触感细腻,却激得她腕间三日前被雪蛤膏烫伤的疤痕隐隐发烫,那滚烫的感觉从腕间蔓延开来。
“王妃的医箱倒是热闹。”他屈指叩了叩鎏金搭扣,清脆的叩击声在寂静的室内回荡,震得那本诡异医典突然安静如死物。
殿外急促的铜铃声如骤雨般掐断了暗涌,铃声尖锐刺耳,让人的心瞬间揪紧。
李公公捧着明黄卷轴撞进来,额头还沾着乌鸦的黑羽,那黑羽像是一块不祥的印记。
他气喘吁吁,脚步慌乱,“贵妃呕血昏迷,圣上口谕——”
孙郎中突然膝行上前,膝盖在地面摩擦的声音清晰可闻。
“林姑娘既得鬼门十三针真传,理当为贵妃娘娘先行诊治!”他袖中探出的枯指如枯枝般干瘦,正对着林清欢医箱夹层,那里藏着半截未烧尽的毒烟筒,散发着淡淡的刺鼻气味。
王贵妃寝宫浮动着诡异的甜香,那香气浓郁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林清欢俯身查看贵妃青灰指甲时,那指甲的青灰色在昏暗中显得格外阴森。
藏在胸口的衣典突然剧烈震动,震动的感觉透过衣物传达到她的肌肤。
她借着整理药枕的姿势摸出银针,银针在烛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针尖触到贵妃腕脉的刹那,时空裂隙在罗帐后无声裂开,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周围的空气。
二十一世纪图书馆的消毒水味呛得她眼眶发酸,那刺鼻的气味充斥着她的鼻腔。
她抓着古籍区的檀木书架,那书架的纹理触感粗糙,看投影仪蓝光里闪过“卟啉症”三个字,现代医学影像与敦煌残卷里的“月蚀之症”在她视网膜上重叠成完整的脉络。
急诊室挂钟的分针划过三刻时,她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周围的现代景象迅速模糊,她的耳边回荡着图书馆的嘈杂声,有人们的低语声、书页翻动声,转眼间就回到了贵妃寝宫,刺鼻的甜香让她微微皱眉,心中却满是对贵妃病症的担忧。
她攥着偷印的化验单撞回古代,发间还夹着CT室沾来的消毒棉球,棉球上的消毒水味还未消散。
“贵妃中的是月光蚀心症。”林清欢掀开药箱取出冷藏过的雪蛤膏,昨夜用硝石制冰时冻伤的指节还在渗血,血珠顺着指节滑落,带来丝丝刺痛。
“需停用所有补血药材,以冷泉晨露佐黄连……”
“荒唐!”赵太医的药杵砸碎青玉案,清脆的碎裂声在殿内炸响。
“血虚岂能再用寒凉之物?”
孙郎中突然抓起药渣中的龙眼核,药渣的潮湿感透过手指传来。
“此物最能补血养气……”话音未落,王贵妃突然抽搐着吐出一口荧蓝色液体,那液体的颜色诡异而鲜艳,溅在龙眼核上腾起腥臭白烟,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
数十道目光顿时盯住林清欢手中的犀角杯,杯中冷泉映着窗外弦月,晃出冰裂纹般的寒光,那寒光清冷而锐利。
萧景明的刀鞘忽然压住赵太医欲夺杯的手,刀鞘的冰冷触感透过肌肤传来。
“父皇当年亲征南疆,军医用雪水为中暑将士降温。”他指尖抚过林清欢冻裂的伤口,那伤口的疼痛被他指尖的温暖所缓解,将沾血的玉佩丝线缠上犀角杯沿。
“爱妃不妨说说,这月蚀症与南疆的毒日头有何不同?”
殿外传来陈老医苍劲的咳嗽声,咳嗽声低沉而沙哑,老人佝偻的影子被月光拉长在茜纱窗上,手中铜药碾正缓缓磨着一把带霜的夏枯草,铜药碾转动的声音如古老的歌谣。
赵太医突然盯着那晃动的剪影倒退两步,药箱里祖传的《金匮玉函经》哗啦啦自动翻到记载着“以寒攻热”的残页,书页翻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陈老医的铜药碾吱呀一声碾碎满室寂静,那声音悠长而沉闷。
茜纱窗上的剪影忽然凝成实体。
老人推门时带进一缕苦艾香,苦艾香清新而淡雅。
佝偻的脊背在跨过门槛时竟挺得笔直:"老朽年轻时在南疆见过月蚀症,当时用雪山冷泉救活三个产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