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孟家大院的主屋内,点着好几盏油灯,昏暗的灯光下,屋内几人神色各异。
孟六申坐在炕边的位置,正在翻看一册略显单薄破旧的医书。
孟小虎的母亲、孟成良的婆娘孟金氏抱孩子坐在炕上,正在轻微地摇晃安抚他。
在她怀中的孟小虎脸上还挂着泪痕,原本臃肿的两只小胖手这会儿已经消了大半,脸上也已经几乎看不出什么痕迹了。
她抬手轻轻地抹去孩子嘴角残留的两滴汤药,心疼极了。
自从中了这藤毒,小虎折腾了整整一天,一直嚷嚷着疼,什么东西都吃不进去,直到六爷从镇上回来,给他开了药方,药汤喝下去之后才消肿,也是刚刚才睡着。
“六叔,这毒严不严重,会不会落下什么病根?”
孟成良端了一杯热水进屋,放到孟六申旁边的桌子上,面色看起来憔悴不已。
孟六申将医书再次往灯光下靠了靠,随后轻声开口道。
“不妨事,汤药明早再喝一次,到时再多给孩子喂一些水,毒基本就排的差不多了,身上肿的几处也不必过于担忧,待会去我那把药膏取来,抹两天就好了。”
他从镇上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酉时了,刚进村就瞧见有人等在村口,他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就被带到了这边。
一开始看到孩子的症状他确实觉得有些棘手,直到有人拿了一小节毒藤过来,他观察一番,这才根据医术上的某个方子试了试,好在,是有效果的。
孟六申喝了一大口水,随后又叮嘱几句,孟成良感谢一番,让大儿子孟小龙送老人家回去。
屋中恢复寂静,孟成良起身去到炕边,上手摸了摸小虎的脑袋。
孟金氏慢慢将孩子放到了被子上,动作轻微地给他盖上了外衣,见小孩隐约有醒来的迹象,她赶紧上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直到孟小虎的呼吸再次平稳,孟成良低声道:“你先陪孩子睡,我出去透透气。”
孟金氏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襟,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恐慌。
“老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长这么大从未见过那样的场景,现在回想今早醒来看到的东西都心有余悸,她想破了脑袋,想了整整一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这分明就不是人力能为,难不成真像村里那些人说的那样,是鬼魅做的,是鬼魅找到他们家报仇来了?
想到内心深处的某件事,她的心里就又咯噔了一下。
孟成良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他有些不耐烦地扯出自己的衣服,随口安抚了两句,便走了。
出了主屋的门,他站在檐下,从衣襟里掏出一根小小的旱烟杆子,装了些许烟草,随后叼在嘴中点燃。
晌午的时候,村中有人过来跟他说了件事。
今日猎户进山时,不知怎地走到了一片悬崖底下,看到好大一片枯萎的藤蔓,就连崖壁上的仅有的青苔和杂草都好似被吸干了一样,全部是一碰就碎的状态,一看就不是正常的枯黄。
他去找孟大强询问了当初推村北那母子三人的具体位置,一问便觉得头皮发麻。
近几日村中出现的频频怪事,竟桩桩都与薛沈氏有关?
那家中的这些毒藤呢?是否也是那薛沈氏搞出来的?
她何以有这样的本事?
烟草即将燃尽,孟成良缓缓吐出了最后一口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