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初,沈青梧按约定来到了镇子北门等着。
那会儿买完糕点后,她直接去了家具铺子取桌椅,铺子里的伙计热心肠地帮她绑到了驴车上。
桌子比她想象中要更大一些,椅子也比预期的数量多了一个。
小伙计说,木工师傅做完之后发现还剩一小块木料,就顺手给多做了个小矮凳。
沈青梧对此十分满意,心道人家这就叫会做生意,下回自己若想做什么家具,首当其冲还会选择这里。
她坐在板车上,伸手摩挲着木桌的桌腿,看着不远处的小河发呆。
过了约摸一炷香的功夫,才见那道熟悉的身影背着背篓急匆匆朝自己而来。
“对不住小岩娘,我来晚了,咱们快走吧。”
有汗珠顺着吴寡妇的额间淌下,几捋头发湿漉漉地贴于鬓边。
沈青梧从怀里掏出个帕子,“不急,瞧你满脑袋都是汗,风吹了不好,先擦擦。”
吴寡妇没有推辞,直接伸手接过,挤出个笑来,“我没事,咱们快走吧。”
说着,就率先抬步朝镇外的土路走了过去。
沈青梧察觉了她的焦急,解开拴驴的绳子,将车掉了个头跟上去。
吴家嫂子的步子比来时要快上许多,且一步三回头,似乎不是在看自己有没有跟上,反而像是怕谁追上来一样。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般疾走了约有一炷香的功夫,二人顺着土路拐进了树林里,吴寡妇的步伐才终于慢了下来。
“对不住,小岩娘,害你同我走这么快。”吴寡妇的语气中满是歉疚,也是在此时,她才想起将身上的空背篓拿下来放到板车空余的位置上。
“不妨事,当锻炼身体了。”沈青梧抹了一把汗,尽可能平复自己因提速而加粗的呼吸。“不过嫂子你这究竟是怎么了?”
吴寡妇欲言又止地张口,半晌,却还是摇了摇头,“不说了,是我娘家那边的事,糟心得很,不好影响你的心情。”
沈青梧对她的娘家情况丝毫不了解,在原主的记忆中,也只知她是从镇东边的某个村落嫁过来的,其余一概不知。
既然人家不愿意说,那便没有追问的道理。
却在这时,她察觉到身后有人正大踏步朝这边来,不,连大踏步都不准确,应当说是在小跑。
“有人过来了。”她出声提醒,吴寡妇闻言脸色微变,刚要拽着沈青梧的手继续走,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若那人执意过来,那迟早都是要追上的,只有她自己还好,可如今小岩娘同她一起,总不能一直拽着人家走那么快。
思及此,她伸手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塞到了身旁人的手里,“小岩娘,帮我收着。”
沈青梧稍微用力摸了摸,是两小块碎银子和几枚铜板。
她当即对来人的意图有了猜测,不出半炷香的功夫,果然有一人直直地奔她们而来。
是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青年壮汉,眉目犀利,看脸型与嘴巴,与吴嫂子有五六分相似。
“程小娥,你能耐啊,为了躲我一口气跑这么远!”
来人讲话毫不客气,动作也粗鲁极了,直接上手就拽住了吴寡妇的袖子,将其给拽了个趔趄,差点栽倒。
也是这时,沈青梧才意识到原来她的名字叫程小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