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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血染洞庭(第1页)

洞庭湖的夜,黑得像是被泼了墨。君山断崖上的松树在狂风中扭曲着枝干,发出鬼哭般的呜咽。齐风单膝跪在断龙石前,右臂新刺的睚眦纹身仍在渗血,朱砂混着蛇毒渗入皮肉的灼烧感让他咬紧了牙关,铁锈味的血顺着嘴角滑落,在下巴上凝成暗红的冰凌。断龙石上那些古老的刻痕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冷光,像是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忍着!"杨幺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铁器。老人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掐进齐风臂上的伤口,将那些未干的朱砂生生按进更深处的血肉。齐风眼前炸开一片血红,恍惚看见师父腰间那枚青铜睚眦佩饰正在疯狂颤动——兽口中的铜珠嗡嗡作响,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活物。远处天王帮总舵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百年楠木搭建的主楼在烈焰中扭曲变形,烧焦的漆画不断剥落,露出下面被熏黑的"还我河山"四个大字。那是二十年前岳武穆亲笔题写的匾额,如今却在火光中渐渐化为灰烬。

夜风卷着火星掠过湖面,在漆黑的波涛上点燃无数转瞬即逝的光点。齐风能闻到空气中混杂的味道——燃烧的木头、融化的漆料、还有某种更为刺鼻的焦糊味,那是人体燃烧时特有的气味。他的胃部一阵痉挛,却强迫自己睁大眼睛,看着那些在火中挣扎的身影。有些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弟,有些是教他拳脚功夫的师父,此刻都变成了火海中扭曲的黑影。

"接图!"杨幺布满老茧的手掌突然扣住齐风的天灵盖。少年只觉得颅骨炸裂般的剧痛,黑暗中骤然浮现出蝌蚪状的鎏金文字。那些《天王破阵图》的秘文如同活物,顺着经脉钻向四肢百骸。齐风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细密的爆裂声,像是寒冬里冰面开裂的脆响。传承比想象中更痛苦,每一枚秘文烙进身体都像是烙铁在灼烧内脏。当最后一枚秘文烙进丹田时,齐风呕出一口带着内脏碎片的黑血,他看见师父的独眼里映着火光——那不是反射的烈焰,而是老人毕生功力燃烧时,瞳孔深处迸发的精芒。

箭矢破空声来得比预想中更快。十二支狼牙箭撕裂夜幕,箭杆上缠绕的红绸在火光中如血蛇狂舞。杨幺重剑出鞘的龙吟声震得齐风耳膜生疼,玄铁剑锋斩断七支箭矢时迸溅的火星,在老人脸上烫出焦黑的斑点。"漕帮的破甲箭。"杨幺的冷笑里带着血腥味,"陈大牙这个数典忘祖的畜生,连军中制式兵器都敢私贩。"第五支箭穿透杨幺左肩时,齐风闻到了腐肉般的恶臭——箭头上抹了金刚宗的"封脉散"。这种产自西域的奇毒,会让中毒者的经脉在三个呼吸内冻结成冰。

老人踉跄后退的脚步踩碎了断龙石前的瓦罐,里面腌制的君山银针茶撒了一地,立刻被鲜血染成暗红。"江湖可亡。。。"杨幺突然暴起,重剑劈开三名扑来的黑衣箭手。齐风看见师父的瞳孔正在急速扩散,浑浊的眼白上爬满蛛网般的血丝。"山河不可破!"最后的字眼混着内脏碎片喷出。杨幺反手将重剑插进自己心口,剑镡上的睚眦兽首恰好卡在胸骨之间,仿佛这凶兽终于咬住了主人的心脏。齐风坠崖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师父用剑尖在断龙石上刻下的歪斜"岳"字——末尾的钩划深深楔入石缝,像柄不肯倒下的长枪。

冰冷的湖水淹没头顶时,齐风听见巨石砸落的轰响。君山在颤抖,仿佛整座岛屿都在为这位洞庭枭雄送葬。水下暗流撕扯着他的身体,右臂的刺青在水中发出诡异的微光,那些鎏金文字像是有了生命般在皮肤下游动。齐风拼命划动四肢,却感觉身体越来越沉。就在意识即将消散的瞬间,一股暖流突然从丹田涌出,那是《天王破阵图》的力量第一次在他体内苏醒。

当齐风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躺在一条渔船的乌篷下。船板随着波浪轻轻摇晃,从草席缝隙间漏下的阳光像刀子般刺进眼睛。他试着活动手指,发现每一寸肌肉都像是被碾碎后重新拼接的。船板上的积水倒映着他苍白的面容——右臂的睚眦刺青已经结痂,边缘处翻卷的死皮下隐约可见鎏金文字的微光。

"这小子命真硬。"船夫掀开草席时,齐风闻到了对方身上劣质烧刀子的味道。那人的指甲缝里嵌着黑泥——是运河闸口特有的淤积物,虎口处的厚茧则暴露了他常年使用制式腰刀的事实。指节发力的瞬间,齐风听见船夫腕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藏在对方靴筒里的短弩掉落在地,弩机上刻着漕帮的船锚标记。

"私盐走哪条水道?"齐风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船夫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如蠕动的蚯蚓,远处传来纤夫低沉的号子声,混着浪花拍打堤岸的节奏,掩盖了这场无声的审讯。当齐风的手指按上第三处要穴时,船夫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瓜洲。。。古渡。。。"腰间的青铜令牌突然发烫。齐风摸出那块沾血的铜牌,背面凹凸的漕运图正在晨光中浮现新的纹路——师父临终前用血描摹的密道,此刻正与船夫吐露的情报完美重合。

常州码头的晨雾浓得像化不开的棉絮,黏在齐风裂开的伤口上。他裹紧从船夫身上剥下的粗布衣裳,混入熙攘的人群。码头上的苦力们正扛着麻袋来回穿梭,蒙古商人的驼队在石板路上留下一串串湿漉漉的蹄印。几个戴镣铐的囚犯被押往盐场,背上的"盗"字烙铁印仍在渗血。齐风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寻找着可能的埋伏。他的右手始终按在腰间,那里藏着从船夫身上缴获的短刀。

黄玲儿的茶铺飘着劣质茉莉香,藏在码头最不起眼的拐角处。齐风坐在最角落的位置,铜盆里的清水倒映出他龟裂的嘴唇。三枚"端平通宝"在油腻的桌面上排成一线,最右边那枚边缘沾着黑渍——是从陈大牙心腹喉骨里抠出来的证据。后窗的竹帘突然无风自动,齐风的肌肉瞬间绷紧。

"茶钱给多了。"黄玲儿握着剪烛花的铜剪,目光却黏在齐风腰间——靛蓝布条是漕帮舵主级人物才用的缠腰料子,此刻正渗着暗红的血渍。齐风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女子袖口露出的疤痕呈放射状——是三年前蒙古骑兵用的狼牙箭造成的独特伤口。"腊月初八那晚,"他的声音像钝刀刮骨,"西郊三十户,为什么唯独你家房梁上挂着白莲灯?"

铜剪落地的回声在空荡的茶铺里撞出诡异的共鸣。黄玲儿脖颈后的汗毛根根竖起,那是人在极度恐惧时的生理反应。窗外漕帮搜捕的火把越来越近,齐风的身影没入黑暗前,弹出一粒碎银——正打在神龛的金刚杵上,那尊白莲教圣物顿时裂开一道细缝。

陈大牙死的那晚,常州下了入秋第一场暴雨。齐风蹲在漕帮总舵的飞檐上,雨水顺着斗笠边缘滴成银线。大堂里,陈大牙正在用"破虏刀·回马式"鞭打探子——手腕翻转三寸七分的起手式,是贾似道亲卫队的独门绝技。"查了三天,就查出个'齐'字?"鞭梢扬起时带起的血雾,在烛光下如红纱飘散。探子颈骨断裂的脆响混在雨声中,齐风却注意到陈大牙左手小指上的玉扳指——那是临安城里"珍宝斋"的款式,内侧必定刻着买主的生辰八字。

腰间的青铜令牌突然烫得惊人。齐风翻过铜牌,背面的漕运图正亮起一点血芒——直指总舵地窖的位置。当第一具尸体砸穿堂前水缸时,他像夜枭般俯冲而下。短刃割开陈大牙喉管的瞬间,喷溅的动脉血在雨幕中划出完美的弧线,正好淋在那块"忠义千秋"的匾额上。金漆遇血后诡异地卷曲剥落,露出下面被虫蛀空的木头。

暴雨中的号角声就在这时响起。那低沉呜咽如同垂死巨兽的喘息——是二十年来第一次响彻江南的天王帮集结令。齐风抹去脸上混着雨水的血,看见地窖方向升起一盏白莲灯,在狂风骤雨中倔强地亮着。他踏着满地血水走向地窖,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体内的《天王破阵图》正在疯狂运转,那些鎏金文字在经脉中奔流如江河。

地窖里的景象让齐风呼吸一滞。数十名衣衫褴褛的囚犯被铁链锁在墙上,他们中有老人、妇女、甚至孩童。每个人的额头上都用朱砂画着诡异的符文,那是白莲教的渡魂咒。角落里堆着成箱的私盐,盐袋上赫然印着蒙古商队的标记。最令人震惊的是地窖中央那尊青铜鼎——鼎身上刻满了与齐风臂上刺青相似的睚眦纹路,鼎内盛着的不是香灰,而是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

"你终于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齐风转身,看见一个佝偻着背的老者从黑暗中走出。老人脸上布满刀疤,左眼只剩下一个黑洞,但右眼中闪烁的精光却让齐风瞬间认出了他——天王帮前任左护法,江湖人称"独眼龙王"的赵无咎。"我等你三天了,"老人咳嗽着说,"杨幺那老东西,临死前总算做了件对的事。"

齐风握紧了手中的短刀:"赵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无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青铜鼎前,用枯瘦的手指蘸了蘸鼎中的液体。"看见了吗?这是用童男童女的血炼制的'血鼎',漕帮和蒙古人做的买卖。"老人的声音颤抖着,"陈大牙只是个傀儡,真正的幕后黑手在临安城里。"

雨声突然变得遥远。齐风感到一阵眩晕,体内的《天王破阵图》力量正在与青铜鼎产生某种诡异的共鸣。那些鎏金文字在他皮肤下疯狂游走,右臂的睚眦刺青发出灼热的光芒。赵无咎的独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看来传承比我想象的还要完整。"他猛地抓住齐风的手腕,"听着,小子,时间不多了。贾似道已经知道《天王破阵图》在你身上,他派来的杀手随时可能——"

老人的话戛然而止。一支羽箭穿透了他的喉咙,箭尾的白羽在潮湿的空气中微微颤动。齐风本能地翻滚躲避,第二支箭擦着他的脸颊钉入身后的木柱。地窖入口处,三个黑衣人无声地出现,他们手中的弩箭在黑暗中泛着冷光。最令人不安的是,这些杀手的额头上都画着与囚犯们相同的符文。

战斗在瞬间爆发。齐风体内的《天王破阵图》力量第一次完全释放,那些鎏金文字从他的皮肤上浮现出来,在空气中形成一道道金色的轨迹。第一个杀手的弯刀劈来时,齐风发现自己能清晰地看见刀刃的每一个颤动,就像时间被放慢了十倍。他的身体自动做出反应,短刀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入对方咽喉。温热的血喷在他脸上时,齐风才意识到自己杀了人。

剩下的两名杀手配合默契,一左一右包抄而来。他们的招式诡异莫测,时而如毒蛇吐信,时而似猛虎扑食。齐风在闪避中撞翻了青铜鼎,暗红的液体泼洒一地,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甜腥味。就在他即将被逼入绝境时,地窖深处突然传来铁链断裂的声音。那些被囚禁的人们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像潮水般扑向杀手。混乱中,齐风看见一个瘦小的女孩咬住了杀手的脖子,鲜血从她嘴角溢出时,她的眼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凶光。

当最后一名杀手倒下时,地窖里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声。齐风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体内的力量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忍受的疲惫。那些被解救的囚犯们沉默地看着他,眼神中混杂着感激与恐惧。小女孩怯生生地走过来,递给他一块染血的布条——那是从杀手身上扯下来的,上面用金线绣着一个"贾"字。

暴雨仍在继续,但号角声已经停了。齐风走出地窖时,天边泛起鱼肚白。他站在漕帮总舵的废墟上,看着晨光中渐渐清晰的常州城轮廓。右臂的刺青仍在隐隐作痛,但此刻这种疼痛让他感到莫名的踏实。《天王破阵图》的力量、师父的仇恨、那些无辜者的鲜血,所有这些都沉甸甸地压在他肩上。齐风深吸一口气,潮湿的空气中混杂着硝烟、血腥和远处飘来的炊烟味道。他知道,自己的路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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