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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血火同契（第1页）

子时的更鼓声在临安城上空回荡，齐风像一片落叶般贴在枢密院西厢房的飞檐下。他的指尖能感受到青瓦上凝结的夜露，冰凉的触感让他的神志格外清醒。三日前埋下的机关应该还在原位，但空气中飘来的檀香中混着一丝陌生的松油味——这里有人来过。

＂皇城司的布防比三日前又密了三成。。。＂他在心中默算着巡逻卫队的间隔，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本该在寅时换班的缇骑，此刻竟提前了半个时辰。更可疑的是，这些人的靴底都缠着软布，行走时几乎无声。

当他的靴尖刚触及窗棂，三道破空声骤然袭来。齐风在电光火石间做出了判断：左侧箭矢力道最弱，可硬接；右侧两支必须闪避。他左手成爪，生生抓住左侧弩箭，箭杆在他掌心擦出一道血痕，而身体已借着这股力道向右侧翻腾。窗纸被箭矢撕裂的声音在静夜中格外刺耳。

＂不对！＂在空中的刹那，他突然意识到——这箭上的腥味不是蝎尾毒，而是。。。南海腐心草！这是明教余孽惯用的毒药。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朝廷和明教联手了？还是说，有人想嫁祸给明教？

落地时，他的膝盖微微弯曲，卸去冲力。暗处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抽气声，齐风袖中的三枚柳叶镖已经出手。第一枚镖在半途突然下坠，钉入最远处弓手的足三里穴；第二枚镖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绕过立柱击中第二名刺客的咽喉；第三枚镖则被他用指尖轻弹，改变了轨迹，直取暗处那个始终未动的身影。

＂叮——＂金属相击的脆响。那人用匕首格开了飞镖，但齐风已经借着这个空档欺身而上。短刀出鞘的瞬间，他看清了对方的面容——竟是三年前在朱仙镇有过一面之缘的皇城司暗探！

＂是你？＂两人异口同声。对方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就是这刹那的迟疑，让齐风的刀锋抵上了他的咽喉。

＂说，谁派你来的？＂齐风压低声音，刀尖微微用力。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喉结在刀下滚动。

＂齐。。。齐大人，下官也是奉命行事。。。＂暗探的声音发颤，＂枢密院今夜有金国密使到访，上头命令格杀所有窥探者。。。＂

齐风瞳孔骤缩。金国密使？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猛地想起前日截获的那封密信，上面提到的＂龙抬头＂之约。难道。。。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暗探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齐风当机立断，刀柄重重击在他太阳穴上。看着对方软倒的身影，他迅速搜出了其怀中的令牌——果然是殿前司的调令！

＂有意思。。。＂齐风冷笑一声，身形隐入黑暗。他必须赶在更多人到来前，找到那个所谓的＂金国密使＂。

正午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醉仙楼二楼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齐风的指尖轻轻抚过桌沿，那里的木纹有一道几乎不可察觉的接缝——这是他三日前亲手改造的机关。桌下的＂火龙出水＂已经就位，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楼梯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步都让楼板微微震颤。齐风数着：十七、十八。。。整整二十具铁浮屠重甲。这种金国精锐怎么会出现在临安城内？更诡异的是，他们胸甲上竟然都刻着大宋军器监的印记！

当铁浮屠的重甲踏碎楼梯时，他注意到领头将领的步伐略显滞涩。＂右腿旧伤未愈。。。＂这个发现让他立即调整了战术。在引爆＂火龙出水＂的瞬间，他刻意将爆破点偏右三寸，果然那将领闪避时身形一滞。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三具铁甲，燃烧的火油顺着甲缝流入，里面顿时传出非人的惨嚎。齐风没有停留，身形如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他的短刀专挑甲胄接缝处下手，每一击都精准得令人胆寒。

刀锋划过第四具铁甲的瞬间，齐风嗅到了熟悉的铁锈味——这是岳家军特制枪头留下的特殊痕迹。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三年前朱仙镇的血战，那个替他挡下致命一箭的年轻校尉。。。如今这具铁甲里，是否就是当年那个叛徒？

＂当啷！＂面甲坠地的声响将他拉回现实。看清对方面容的刹那，齐风持刀的手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这张脸，竟与死去的校尉有七分相似！

＂你。。。是林校尉的什么人？＂齐风的声音有些发涩。

铁甲中的年轻人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他是我兄长。三年前你眼睁睁看着他为你而死，今天，我要你血债血偿！＂

齐风心头一震。当年那个腼腆的年轻校尉，竟然有个弟弟？而且。。。还投靠了金国？

不等他细想，对方已经挥动狼牙棒砸来。齐风格挡的瞬间，突然发现棒身上刻着一行小字：＂精忠报国＂——这是岳家军的信条！

电光火石间，他明白了什么。这不是复仇，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嫁祸！有人要借他之手，杀死这些可能是卧底的精锐。。。

但战局已不容他多想。短刀与狼牙棒相击，火花四溅。齐风突然变招，刀锋顺着棒身滑下，直取对方手腕。这一招＂灵蛇吐信＂是他师父的独门绝技，当年只传给了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