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难堪,她哪知,这房中还有这等猫腻!
她下意识地扫了老妇一眼,梗着脖子狡辩:“怎么点不都一样?”
姜穗穗浅浅的声色解释:“照你这个熏法,祖母这屋子里早就乌烟瘴气了,长久的烟尘入肺,是会呛死人的。你是害祖母呢,还是照料祖母?”
尤氏霎时面如纸白。
姜穗穗面色一变,厉声呵斥:“弟妹,你存何居心!”
只是想在祖母面前表现一番而已,谁知道,会被姜穗穗构陷,弄巧成拙。
尤氏心慌不已,蓦然扑到了老妇床角,哭天喊地:“祖母,孙媳妇儿绝无恶意,是嫂子,嫂子颠倒黑白,她不安好意!”
老妇只是病了,不是老眼昏花。
她厌弃地扒开尤氏紧攥被褥的手,咬紧牙关,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出、去!”
尤氏呆若木鸡,姜穗穗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祖母让你出去,听不见?“
“死肥猪,你少拿鸡毛当令箭!”尤氏嚼穿银齿。
她怎么能在姜穗穗手里,接二连三地栽了跟头。
尤氏从地上爬起来,甩袖而去,不甘如同潮水在心底汹涌四溢。
终有一日,她要手握周家财权,让这死肥猪生不如死!
随着尤氏离去,姜穗穗闭上门,到了老妇身旁,搭着老妇的脉搏,反而宽慰起她老人家来。
“祖母莫动气,身体要紧。”
“穗、穗,穗穗啊……”
老妇满头华发凌乱,言语间,唾液顺着嘴角流淌。
姜穗穗也不嫌老人家腌臜,抽出丝娟擦拭着她嘴角,笑意温柔。
“我无碍的,能为祖母尽一份心意,是我的福气。祖母可要长命百岁,孙媳还等着祖母给我撑腰呢。”
老妇眉眼柔和了许多,扯了扯干瘪的唇,似在笑。
姜穗穗是个好孩子。
千言万语聚在手心,一下下拍打着姜穗穗手背。
接下来的三两日,姜穗穗除了吃喝拉撒睡的时间,都寸步不离地守在老夫人病榻边。
太傅府上,没了姜穗穗作威作福,清静得让人难以适从。
云雨轩,丫鬟布上饭菜,直犯嘀咕:“小姐,奴婢听膳堂的厨子说,长夫人已经好些日子不去领吃食了。您说,她是在老夫人那用过膳了,还是成仙辟谷了?”
周莹莹握着筷子,娇嫩的小脸神色凝固,“那不能,祖母病着呢,整日清汤寡水的,长嫂受得了?“
“那奴婢就不清楚了,往昔长夫人那饭量您又不是不知,莫非她开小灶?“
丫鬟的话搅动着周莹莹心神,她食不知味,筷子拍在桌案。
“不行,我得去看看,饿着长嫂如何是好?“
姜穗穗在破晓时方离开长生堂,她打着哈欠回到零星阁,就见少女着春衫云锦衣,立在院门前,笑盈盈地候着她。
认出是小妹周莹莹,她有些纳闷。
周莹莹在府上,对原主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
别人都对原主避之不及,偏偏她,隔三差五就往零星阁送上大鱼大肉。
要说她和原主关系有多好,那倒不尽然。
每逢她来零星阁,原主欢天喜地,周莹莹话不多,就静静在旁侧,看着原主狼吞虎咽。
就像……像看一场吃播表演。
“有事吗?”姜穗穗迎上前去,不动声色地审视着这个方及笄不久的韶华少女。
周莹莹笑笑:“听闻嫂嫂今日忙碌,顾不上吃食,我特意去膳房给你带了早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