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审计下来的时候,采取的办法更加策略,并没有给孙天虎说是有人举报市政工程围标,而是以例行审计为名,直接对城建局近三年的项目资金开始了全面审计。这一下,孙天虎不由地慌了神,思来想去,还是去找了范文华。
“范县长,市审计这是要干什么,年初刚刚审计结束,现在又要审计,还让不让人工作了?”
孙天虎坐在范文华的办公室埋怨道。
范文华笑了笑道:“你孙老虎要是没有问题,还怕他审计?再说了,年初既然已经审计过关了,你还怕他们再审计一次?”
范文华话虽这么说,可心里还是有些疑惑。按说每年或者隔年一次审计,是正常的业务审计。可这还没过半年,就又要是审计,很明显是出了什么问题。尽管他知道孙天虎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但是他并不想把问题说出来。河湾县目前的情况,可以说是危机四伏,处处杀机,自己这个县长也要谨慎再三,要不然,很有可能会卷入到这场猎杀当中,成为别人的猎物。然而,此刻的范文华并不知道,自己早已落入已经自杀的冯世荣为他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
孙天虎岂能看不出来,范文华这是不想帮他渡过难关,可这个时候,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节外生枝了。马国凯在医院给他的警告,让他已经感觉到危险正一步步向自己逼近。
他这段时间也按照马国凯的意思,四下打听赵陵川的下落,知道赵陵川在失踪之前,跟马敬业的女儿一块照顾马敬业,随后被市委组织部一张借调函借调走了,之后就再无音讯。
按照马国凯的意思,赵陵川极有可能被借调去了纪委,调查危房改造的事情。如果真是这样,起码能说明一点,那就是上面已经开始调查危房改造的事情。真是这样的话,这次审计会不会跟调查危房改造的问题有关呢。
想到这里,孙天虎用恳切的口气道:“范县长,并不是我害怕市里审计,只是觉得事情这件事过于蹊跷。是不是市里通过这次审计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目的呢?”
范文华依然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我说孙老虎,你是不是太过敏感了。”沉默了一会接着道:“既然你这么不放心,你看这样好不好,我这两天正好要去市里开会,顺便去一趟市审计局,问问老曲到底怎么回事。”
孙天虎马上眉开眼笑道:“那就太谢谢范县长了。”顺手将一张银行卡放在桌子上,接着道:“你这里忙,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多费心。”
目送孙天虎离开,范文华将那张银行卡拿起来,翻来覆去看了两遍,然后放在了抽屉里。这样的好处是不用拒绝的。刚才孙天虎很懂事,放下银行卡并没有说银行卡的事情,不存在录音的问题,也就是说没有留证据,以后即便出了事,说出来也没用。再则就是这种银行卡数额一般都不会很大,也就三五万元,算是好处费,并不能算是行贿。范文华这才放心大胆地收了下来。至于密码,不用说大家心里也清楚,不是123455,就是六个八,要不就是六个六。只要试三次,肯定能把钱取出来。至于开户人,当然是不相干的人。
不过,范文华这几天并不去市里开会,只是给孙天虎一个说法而已。但是人家既然留下了好处,那该帮忙就要帮的,不能光拿钱不办事。另外,范文华自己也确实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还有另外一个疑惑,那就是危房改造的问题,到底跟明海有没有关系。因为把赵陵川从仁义乡调任信访局的事情是马国凯提出来的,马国凯毫无疑是危房改造的主谋之一。赵陵川被调回来的原因,就是在省住建局二级巡视员王大军的跟前捅了危房改造的问题。如果没有明海书记的点头,马国凯就算想要打压赵陵川也会非常困难。恰恰,明海就同意了马国凯的提议。这不能不让人怀疑,明海也把手伸进了危房改造项目里,明海才是危房改造项目真正的幕后主谋。。
要真是这样的,一旦明海倒下去,范文华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接续明海的位置,成为河湾县下一任县委书记了。
孙天虎一离开,范文华就拿起电话拨给了是市审计局局长曲家声。
“老曲吗?我是范文华。”范文华听见那边接起电话,马上热情说道。
“哟,范县长,范大人,你这个大饭桶可是好长时间没给我打电话了,不是跑到市里没地方吃饭了,想在我这里混饭吃吧?”
两个人显然十分熟识,说话间体现出的是亲切和随意。
范文华马上哈哈笑道:“饭桶自然要混饭,但是今天不是找你混饭。我们住建局的局长今天给我说,你们审计局又要对我们住建局近三年的市政项目进行审计,你老兄能给我透漏点内部消息吗?到底除了什么事?”
曲家声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淡然笑笑道:“其实也没什么,省纪委昨天打过来电话,说有人实名举报,你们河湾县的市政工程存在严重的围标、串标问题,让我们对你们的市政工程再做一次审计。”
范文华不解问道:“你们就没给省纪委说,今年年初已经审计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