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运照回答:“算上这个月,就是十年零七个月,再有五个月就整十一年了。”
虞听晚点点头,“十一年……这些年,虞家待你如何?”
方运照的目光跟着她的身影移动,摸不准她要干什么,老实回道:“老东家待我如兄弟,平日里,我家有什么难处,老东家都竭尽所能地帮我。”
虞听晚瞄了他一眼,“那不成,是我待你不好?”
方运照怔了下,察觉到几分异样,连忙道:“不不不,我刚才还没说完,少东家接管了布坊以后,待我就如老东家没两样,这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窗台摆着几盆花,虞听晚抚摸花苞,眼神悄无声息地变冷,“方叔,既然你把我当自己人,那这件事,我便与你说了,你替我拿拿主意。”
方运照整个人紧张起来,不自在道:“您说。”
虞听晚转身,“昨晚我在查账的时候,发现账目上有三千两的亏空。”
方运照顿时冒出一身冷汗,头皮发麻,他故作惊讶,“少东家,账上的事我都兢兢业业,不可能出这么大纰漏的!”
虞听晚瞄了他一眼,“嗯,你的能力我当然知道,过去十年,账目都没有出过差错,何况是三千两这么大的数额呢?”
她走向方运照,在椅子上坐下,方运照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她,神情已经不自在到了无可隐藏的地步,虞听晚看在眼里,淡定自若地继续道:“是刘叔,他老了,将这笔账漏下了。”
老刘?
方运照暗暗松了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啊……可能是老刘他老花眼,给忘记了。”
虞听晚询问,“刘叔在我们家待了二十多年,对虞家而言,已不是管家那么简单,依你之见,此事我该如何处置呢?”
方运照犹豫几许,“这……三千两不是小数目,若是轻易了事,怕以后还会出现如此纰漏。少东家,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虞听晚果断告诉他,“讲。”
方运照算计道:“老刘年纪大了,不再适合管账,若想以后不出现类似的错误,应当,交给更能胜任的人。”
虞听晚瞥眸,目光定在他身上,顺着他的话说道:“可我爹已把铺子全然交给了我,他劳累了那么些年,我也不想他今后继续为这些琐事操心,若卸下刘叔,也就只有方叔你能胜任这个位置了。”
方运照眼睛一亮,声音大了几分,“少东家,您要是愿意相信我,尽管将账本交给我,我绝对不会出错!”
虞听晚点点头,寻思了一会,啪地按在他刚才所写的墨迹上,起身道:“只能这样了,方叔,这方面,以后就劳你多费心了,至于月俸……”
她微微一笑,“你放心,自然只会多,不会少的。”
方运照乐得,点头哈腰道:“少东家,您就放一百个心!”
虞听晚“嗯”了声,“那你忙吧。”
她走出屋去。
潘捷站在门口等着她,方才里面都说了什么,听的一清二楚,他不解道:“少东家,您明知道他在账本上动手脚,为何还要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
虞听晚运筹帷幄,淡定道:“方运照性情浮躁,沉不住性子,先前又吃了好处,我今天来这么一遭,过不了几日,他便该忍不住动手脚了,到时,我要抓他个现行,让他连解释的余地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