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的灵堂,一口棺材,两只摇晃的灯笼。
虞听晚踏进去。
尽管秋十再怎么提醒,她都不愿意相信。
世上怎会有那么奇怪的病,人死,就连尸身都留不下个完整的。
霍明诚安静地躺在棺材里,身上蒙着白布。
虞听晚掀开,一张腐烂到难以认清的脸庞出现在眼前,她呼吸一窒,伸出手去。
秋十连忙阻拦道:“夫人,还是不要碰了……”
虞听晚的手僵在半空,距离他半寸的位置。
秋十哀婉道:“谁都想不到,这世上会有这么奇怪的病,就像老天爷追着要咱们少爷的命一样。”
虞听晚蒙上白布,“让他安静的走吧。”
整理了情绪,虞听晚问秋十:“我不在的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
秋十义愤填膺,委屈的红了眼眶,“徐家那群猪狗不如的东西,知道少爷去了,就拿着几十年前的借据要债,曹叔说那借据早就了了,可他们蛮横不讲理,我们不给,就来抢!霍家现在就剩我和曹叔,他们强盗一样,如果不是您回来,可能霍家已经不在了!”
说到后面,秋十气的直哭,“都怪我没用,少爷尸骨未寒,他们就这么闹事,我却连一点反手之力都没有。”
虞听晚摸了摸他的头,“不是你的错。我能猜到徐忠铭的算盘,县令死了,梁平群龙无首,阿简故去,再没有人能制衡他。”
她眼里一片决绝,一股狠意喷涌而出,“可他们忘了,霍家还有我,他们辱我夫君,欺我家仆,丧尽天良,我虞听晚还在梁平一天,就发誓与他们斗到底!”
秋十怔愣地望着她,“夫人,他们都是强盗,您怎么和他们斗呀?”
虞听晚道:“他们不是自诩梁平无人公证了吗?他们有蛮横的法子,我也有,野蛮人最怕的就是比他还野蛮!”
虞听晚转身走了出去。
不管如何,阿简,你托付给我的东西,哪怕付出生命我也要替你守护。
如果你在天有灵。
她脚步微微一顿,望着天际。
如果你看得到,请你不要担心,来世做个无忧无虑的人吧。
虞听晚轻擦泪滴,决绝地走了出去。
……
虞家布坊。
虞听晚坐在房中,面对着空空的院落。
不多时,外面涌进来一群人,他们穿着精简的衣裳,露出壮实的腱子肉,齐刷刷地看向虞听晚,潘捷道:“少东家,你的事我们都知道了!霍家在咱们有难的时候帮助过咱们,现在他们有难,兄弟们必不能坐视不理!我把附近的兄弟们都叫过来了,他们以前或多或少都受过老东家的恩惠,愿意帮忙!”
潘捷找来七八十人。
虞听晚起身,讲述这些年来徐家的所作所为。
听得底下一群壮汉愤怒不已,“什么都别说了少东家,徐忠铭是个什么样的人,咱们邻里乡亲的,心里都有数,我们也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平日天天受他们欺负,这次咱们不忍了!你说咋办,咱们就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