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出了江元霜一心向着二房,也听出了小刘氏话中的威胁,却不得不退让。
只可惜功亏一篑,花费多年,好不容易神不知鬼不觉的,败了那老东西的胃口。
眼看着,只要等老东西一病不起,就可以彻底扳倒二房。
现在,只能从头来过,从长计议了。
“这事是我不对,信错了人,让二嫂和母亲,受惊了。”郭氏面露歉意,冲着小刘氏和老太太,屈膝致歉。
“便依二嫂的意思,选谁负责母亲的饮食,二嫂拿主意便是。”
“至于这安氏,由我领回去好好拷打一番,便不多留了。”
说完,对房姑姑使了个眼色,自有下人将安姑姑像条狗一半,困扎带走。
小刘氏盯着郭氏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才收回怨恨的目光。
“扶老太太和少爷回屋歇息。”嘱咐下人后,又对江元霜和裴惜言道,“咱们去花厅说话吧,让人把这屋子收拾收拾。”
三人各携婢女,移步到了花厅。
婢女重新沏了热茶,却无一人品尝,一时静默无言。
直到小刘氏憋不住开口,“那安氏,明显不想认罪。我们若逼她讲出实情,是不是就可以——”
“二太太,请恕霜儿直言,侯府,并非公堂。”
江元霜看着小刘氏的眼睛,仿佛看见了前世,碧落死后,心怀怨气,憋闷不已的自己。
许是同病相怜,她才愿意将安姑姑的事,掰开了揉碎了,讲给小刘氏听。
“今日便是咱们追根刨底,谁能站出来主持公道呢?”
侯府四房,大房为嫡长,自负从了清流文臣一途,不肯和占着爵位却声名狼藉的四房为伍。
对二房的态度,因为有世子之位的芥蒂,也只视为绊脚石,绝不可能帮忙。
老太太,是侯府辈分最高之人,却无奈身负顽疾,自理都难。
三房和二房一样,皆为庶出,还没有什么功名傍身,更不值一提。
“钊哥儿,等钊哥儿回来,他绝不会——”话说到一半,小刘氏自己却没能说下去。
郭氏虽不是钊哥儿的生母,可对他却有实实在在的养育之恩。
郭氏通过安姑姑害老太太,企图栽赃二房之事,毫无证据可依。
裴惜若向二房下药,企图栽赃江元霜之事,虽有人证物证,可结果,却是裴惜若一人病倒。
钊哥儿当真会相信,她这个隔了一层的二伯母吗?
若二房和郭氏当真闹到不可开交,难道自己还要寄希望于钊哥儿。
让他亲自处罚自己的继母不成?
见小刘氏不再说话,江元霜看出来,她是回过味了。
剩下的话,她不便多说,向裴惜言使了个眼神。
裴惜言会意,蹲在小刘氏腿边,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抚。
“母亲,来日方长,女儿日后会更用心照看祖母,照看远哥儿,不会让她们有可乘之机。”
江元霜的劝诫让小刘氏清醒,心里却一片荒凉。
女儿的承诺,则让她既心疼,又重燃身为母亲的信念。
俯身抱住裴惜言,落下泪来,“是母亲无能,让你年纪轻轻,要如此劳心。”
“你和霜儿说得都对,来日方长,只要能让你和远哥儿平平安安长大,母亲便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