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小院门口,裴钊先下了车,转身便冲着江元霜张开双臂。
江元霜左右环顾,见没什么人,便道:“侯爷,这都到门口了,用不着再劳您——”
裴钊没应她的话,右胳膊直接横于她的膝后。
稍一用力,左手扶住江元霜的背,稳稳当当又不容拒绝地将人重新抱了起来。
“做戏做全套的道理,霜儿难道不懂?”
这句话几乎是擦着江元霜的耳朵说出来的。
热气让她的耳尖立刻染上一片红霞。
如此大张旗鼓地,直到进了院门,周遭几户人家才探出头来,啧啧称奇。
“这家妇人,鲜少出门露面,男人也偶尔才来,定然是被养的金丝雀。”
一个年长的妇人,盯着小院的门,眼里透露出不屑。
与她相邻的,是个还算年轻的寡妇,语气里却全是艳羡。
“她男人长相俊朗,看打扮也知家底丰厚,换做是我,也愿意当他的金丝雀。”
“尤五娘,你可别笑掉人大牙,就你这样的,倒贴人家都不要。”年长妇人嘴利毒舌,直接笑出了声。
尤五娘闻言哼了一声,一甩手帕,又扭了扭腰身。
“你个老货懂个屁,我这身段,可比那干瘦的强多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间或还贬低两句江元霜,吵得热闹,谁也不肯让着谁。
没吵出个结果,小院的门忽然从内打开。
紧跟着便是一盆水,对着两人紧挨着的两扇门泼了上去。
“看着点儿!没长眼睛啊!”
“哟!老娘新做的裙子!”
张婆子一手提着空盆,一手指着两人破口大骂。
“乱嚼舌根的泼妇,泼得就是你们!”
“金家的,你家男人天天去赌钱搞女人,你还有闲心管别人家的事!可别哪天被休了,没地哭去!”
张婆子先怼了一句年长的妇人,一针见血戳到她的肺管子上,气得金家妇人说不出话来。
扭头又冲着还龇个大牙傻乐的寡妇尤五娘,“你亡夫那点子家底,都被你拿去养小白脸了吧?”
“等你花光了银子,我看哪个男人愿意摸你那水桶腰!”
单论口舌,金家妇人加上尤五娘两个人,都不是张婆子一个的对手。
很快就被骂得抬不起头,重重关上了院门,再不敢看热闹嚼闲话。
巷子里清净了,张婆子才仰着头回院。
不敢再偷懒,立刻去主屋,凑在江元霜跟前献殷勤。
“老奴知道娘子爱干净,这热水日日都备着,随时都能沐浴更衣!”
如此热情,竟是连裴钊这个侯爷都先靠了边。
张婆子的事,算是家宅内务,裴钊知道江元霜要训话,径直去了书房。
江元霜接过碧落奉上的茶,没有回应张婆子,而是慢悠悠地品了起来。
张婆子不知假孕之事是否败露,也不知道江元霜会如何处理她这个内奸,心里直打鼓。
内心实在惶恐,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大声哀嚎起来。
“娘子,谁想里外不是人呢?老奴也是为了给女儿筹药钱,才不得不听令那侯府老夫人的话。”
“老奴一心侍二主,有不忠之罪。可老奴绝对没有想过要害娘子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