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青月的话,裴钊握着药渣的手慢慢握紧,久久没有言语。
听见门被推动,江元霜赶紧憋了一口气。
直到脚步声渐近,她才翻过身来,脸通红眼紧闭,嘴里还呓语不断。
“酒量这样差,还酿什么酒。”
裴钊没想到回屋会看见醉酒的江元霜,见她酣睡,声音不由得放轻了。
他坐在床沿上,看着因醉酒难得越过了分隔线的江元霜。
屋内没有点灯,云散月明,照亮了她银光闪闪的眼角。
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声音都慌乱起来,“怎么还哭了。。。。。。”
才伸手替她拭去眼泪,就被她一把抓住了手。
温热的体温像火石一般灼烧,下意识想抽出手,却被紧紧握住。
“娘,别喝药,会要命的。。。。。。”含糊的醉话让裴钊倏然停住了动作。
江元霜的声音渐渐带上哭腔,握住他的手也越来越用力。
“咱不要弟弟行不行,哥不听话,霜儿。。。霜儿会努力酿酒,给娘赚大钱。。。。。。”
难怪,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会知道那助孕的虎狼之药。
原来是她母亲,因长子扶不起,又连生了两个女儿,想再得一子,曾冒险用过这药。
可既然她知道那药会要她性命,为何不直言——
也是,一边是自己的母亲,一边是相处不过半月的外室。
她怕自己不相信她也情有可原,只敢一味认错。
这么多年,她在那个家,就是如此生存的么?
装醉的江元霜不敢说太多的话,以免露馅,只能扯着裴钊的手不放。
今日她行这步棋有些险,却不得不如此。
她以为跟着裴钊,只用卖卖厨艺便可攒银子睡大觉。
哪能料到前世那碗害死自己的药,今生还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裴钊那继母,今日能给她下这药。
日后得知自己一直帮着裴钊演戏,还不得活剐了自己。
自己必须装可怜卖惨,让裴钊对那继母存疑心,对自己生怜惜。
哪怕只有一丝,也是自己日后可以利用的保命之本。
前世在女人堆里的明争暗斗,让她明白,人心幽微,却也无孔不入。
也幸亏这些天相处,让她看出这裴钊是个本性正直之人,否则也不敢兵行险招。
正当她估摸着自己装得差不多了,可以翻身睡大觉时,慢慢松了手上的力道。
没等她转身,手却被一只掌心有厚茧的大手包裹住,后背也被拍打着。
“别哭,不喝那药,谁都不喝。。。。。。”
虽然闭着眼,但她能感觉得到,裴钊安慰人的手法实在笨拙。
拍打的动作力道有些大,安慰之词翻来覆去也只有一句不喝药。
却也。。。足够真挚。
渐渐地,随着那低声的安抚,江元霜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等第二日醒来,身边空无一人。
床头却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醒酒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