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除了他们,真正替诚王来办事的,是诚王府门客温先生。
温先生深受诚王倚重,又是崔知节的开蒙恩师。
知道崔知节不靠谱的性子,在他养病期间,直接让人将别院里所有的酒水都清空。
更是勒令别院下人,没有他的命令不得离开。
崔知节熬了半个月,终于病情见好,酒瘾大发,只能让裴钊帮他去买酒。
“温先生管得也太宽了——”裴钊抱怨的话才出口。
游廊里,迎面便走来一个身后跟着侍卫的清瘦文士。
须长面窄,眉目深凹,一个眼神,便让抱着酒坛子的墨星定在了原地。
“温某见过侯爷,夜雨绵绵,侯爷怎得不在屋里歇息?”
温先生管得了诚王世子,却管不了定远侯。
裴钊拍了拍酒坛子,眉毛一挑,“买酒去了,温先生有何高见?”
“高见称不上,只是温某记得,早已下令,别院之人,无令不得出。”
温先生捋了捋胡须,一言一行,像个面对调皮学生的教书先生。
一句话,却让裴钊脸色一沉,提高了声量,“本侯什么时候成了这别院的人?”
“怎么,温先生管束下人不够,难道还要管束本侯吗?”
酒气混杂着质问,扑面而来,温先生眉头一皱,后退几步。
当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没等他回话,裴钊又嗤笑一声,“先生与其管人喝不喝酒,不如多派些人去抓贼。”
“诚王府的别院,竟也能进贼人,先生这个别院管家当真称职。”
撩完这句挑衅之语,直接挤开了挡路的一行人,从勤书怀里抱走酒坛,大摇大摆地离开。
勤书生怕他走不稳砸了,忙追着上前想要帮手。
路过温先生时,还不忘弯腰行礼。
墨星紧跟而行,还多解释了一句,“先生见谅。我家侯爷吃醉了。”
“回来的路上,又遇见府里的侍卫,被拦路查探了一番,这才败了兴致。”
温先生并未因裴钊的挑衅而动怒,对墨星的解释也只是不置可否。
待三人离开后,身后的侍卫低声上前询问。
“先生,今夜离府的,只有定远侯一人。偷走账册的,会不会是他?”
“你见过贼人将自己的行踪主动透露的吗?”
温先生摇了摇头,否认了侍卫的猜测,“何况,岳州的事,定远侯也分了一杯羹。不可能是他。”
“让下面的人准备准备,明日咱们便启程回京。”
主屋里,崔知节守着火炉,等得昏昏欲睡。
听见屋外的动静,忙上前开门,迎头便被裴钊,塞了一个酒坛子。
给了东西,裴钊直接坐在了火炉前的矮凳上,活动着肩膀。
“你这差事可不好办,买个酒还险些被你家狗咬了。”
闻到馋了好几日的酒香,崔知节咽了口唾沫,迫不及待地让勤书温酒。
随地坐在裴钊旁边,一脸莫名,“什么狗?别院没养狗啊?”
“怎么没有?”裴钊似笑非笑,一双凤眼盛满了促狭。
“温老头还没走远,你不信,让他回来给你叫两声听听,凶不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