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大院办公室。
村长刘忠华关闭广播功能,转头瞪着盘在土炕上的胡冬生,数落道:“有道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在村里你把亲戚得罪光,以后出点事叫个搭把手的都没有,你会后悔的。”
刘忠华的想法跟罗翠香一致,认为扩大化是不明智的。
胡冬生摇头反驳:“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来拳。”
“北洋哥可是你亲爷爷,其他人也是血脉亲戚,能一样吗?”刘忠华黑着脸斥责道。
胡冬生淡定地说道:“领袖说过,要分清楚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我要帮铁牛教训你这个小瘪犊子……”刘忠华气得跨步上前扬起手。
“汪汪!”
大狗从地上窜起,拦住刘忠华的去路,朝他狂吠。
刘忠华虽然年纪大了,但也不至于怕一条猎狗,生生停下了扬起的手。
他之所以帮忙广播通知,甚至给胡家人暗示可能会转为破坏公序良俗的‘流盲罪’,是因为他听到胡冬生说自己成为了临时民兵队员,接受了道爷的考验。
而他没有去验证就相信,是因为公社副主任兼民兵大队长、全公社三个小学老师之一的陈鹤有多难缠,他比谁都清楚。
因此,陈鹤能让胡冬生临时进民兵大队,只可能是道爷的意思。
此刻停下手,是怕把胡冬生惹毛,事闹到公社乃至道爷亲自下场。
道爷是熊岭公社创建者、首任镇长,带大家扛过饥荒、打过匪,还抗击倭寇、毛子,得到全公社人人敬仰的大英雄。
胡北洋不过是继承道爷带领的开荒队成员之一的遗产。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现在北洋老哥应该知道事的严重性,肉应该老实还回来,你赶紧滚蛋。”刘忠华赶人。
胡冬生往土炕上一趟,道:“我要胡北洋亲自出来公开道歉,承认自己没有管好老婆,教好儿子。”
“你别太过分了!”刘忠华暴怒道,“世界上哪有爷爷给孙子低头认错?”
“那村长见过那么偏心的爹吗?”
胡冬生撇嘴道:“从来大儿子、小儿子、大姑娘都宠上天,独独把二儿子当牛马吸血,倒死还不算,继续虐待儿媳妇、孙子孙女,心比老虎还坏。”
刘忠华一时间语塞,之前他隐约听闻,胡家打算把才八岁的胡晓丽送给人当童养媳呢。
半晌后,刘忠华坐到土炕边,看着胡冬生,语气温和道:“都在一个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也别让你娘难做人,你说是不?”
“有点道理。”胡冬生回道。
刘忠华心想,这小子果然故意狮子大开口,于是试着出主意:“以我名义,请北洋哥和你私下谈谈,就算不能让子孙和谐美满,以后他们一家人的行为也多少收敛点。”
胡冬生不回应。
狡猾的臭小子。
刘忠华暗骂一句,接着道:“我写一份保证书让他盖手印给你,如何?”
“擦屁股都嫌硌得慌。”胡冬生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