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安拉着母亲的手,踮起脚仰头望向叶云樵,有点依依不舍:「云樵哥哥下次见啦!」
叶云樵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下次见,路上注意安全。」
车灯亮起,车身缓缓启动,融入夜雨的朦胧中。
就在这时,徐辛树的身影从侧门探出,一边走来一边向他打着招呼:「叶先生!」
叶云樵闻声回头:「徐先生好。」
他见徐辛树身旁没有刚刚见到的那位年轻人:「刚才的那位先生呢,跟您不在一块吗?」
「哎呀,别这么称呼,怪正式的,叫我徐工就成。」徐辛树摆摆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说童同啊,他先去开车了。」
叶云樵颔首,从谏如流:「那徐工叫我云樵就好,徐工找我有什么事吗?」
「还真有!」
徐辛树掏出手机,翻到一张照片,递给他,满含期待地问道:「我想问问你,认识这字不?」
绥朝在祭祀时有一套独特的书写体系,不仅字体端庄古拙,某些字形甚至会因为特殊的礼制需要而发生变体。
这也就导致了他们在研究一些青铜器上的铭文时,遇到了极大的困难。
尤其是这些个字,愁了他们好些日子,要不然也不能病急乱投医地来找叶云樵。
叶云樵接过一看。这字为左右结构,一人依在床上,另一人拂其胸腹部或全身。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袚。」
「袚?」徐辛树眼睛一亮,急忙翻出另一张图片,「这张呢?」
「这张是铃。」
「真的?」徐辛树大为震惊。
怎么叶云樵认这些字,跟见到他母语一样啊。
当然了。
当年叶云樵年年都要跟着太常负责宗庙祭祀活动,为了确保字体精准无误,每次都得书写上千遍。这些文字对他而言,早已经是刻入骨髓般熟悉。
他看徐辛树的表情,有点不理解徐工为什么会这么惊讶。
现代人不会不认识这玩意吧?
果然,下一秒徐辛树问道:「你怎么看出来这些字的?没人会这东西啊?」
真不认识啊?
叶云樵心里一紧,嘴角的笑意僵住,连忙用上之前的藉口:「家父之前多有研究,所以耳濡目染之下也会了一点。」
实在不好意思了叶先生,叶云樵在心底默默道歉。
「这样啊。」徐辛树咂巴一下,感觉有点奇怪,「叶勋先生实在是厉害啊。」
但他总不能找叶勋求证。
想不通,他索性抛开这个想法。转而看着叶云樵,眼睛是越来越亮。
遇到正事,他的语气就认真起来:
「是这样。最近我们所在研究一套刚出土的青铜编钟,但是上面的铭文解读起来有点困难,能不能请你抽空帮忙破译一下?」
编钟?
叶云樵心头一动,很乐意帮忙:「可以的,我随时有空。」
「好勒!那我加个你联系方式?」
等到两人互相留好联系方式,童同开的车也到了。
徐辛树看了眼雨,礼貌问道:「要不要我顺路捎你一程啊?」
只要别嫌弃他那辆破五菱宏光就行。
「不用了,待会有车辆来接我,谢谢徐工的好意了。」
「行!那咱们改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