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原来,那天秦知悯答应地这么痛快,又在之后行动地如此积极,只因为误解了他的话。
不是因为自己提出搬离让秦知悯感到轻松,而是秦知悯以为两个人会一起搬出去,迎接新的生活。
叶云樵沉默了片刻,甚至不敢去想,为什么这样一个念头,就能让秦知悯如此欢欣鼓舞。
这些天来,他心中的压抑如同冰封的湖面,湖面上还有着重重压下的铁块。
而现在,虽然铁块被搬开了,但寒冷依旧冻结着湖面,束缚着他的心脏。
他坦然承认,自己介意。
介意看到的场景,介意秦知悯的隐瞒。
在庭院的风雪中,一向逃避的他,此刻却意外地拥有了勇气,他直接问出口:
「那一天,你告诉我,你临时有事。」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落在雪地里像细碎的冰屑。
「但后来……」叶云樵顿了顿,抬起眼,看向秦知悯,「我在那间餐厅里,看见了你。你在和一名女士一起吃饭。」
秦知悯的眉头皱起,想要解释什么,可叶云樵没给他这个机会:
「如果你有别的安排,可以直接告诉我,而不是隐瞒。」
「那一天?」秦知悯回想了一下,「那天我约了篆刻师舒小姐,请她为这枚印章雕刻。」
所以他在高空餐厅内感受到的视线,是阿樵。
但他后面欺骗了阿樵,说自己在开会。
秦知悯的声音低了下去,目光紧紧凝在叶云樵身上,而叶云樵静静听着他的解释,沉默着没有开口。
秦知悯抿了抿唇,掌心出汗,心底涌上一丝不安。
「很抱歉,阿樵。」他的嗓音透着懊恼与无措,「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不是故意隐瞒的……」
然而,他的语句未完,突然顿住,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
一种前所未有的念头从他脑海深处浮现出来,冰冷而尖锐地刺穿了他此前的欣喜——
如果那天叶云樵看到了他,又因为隐瞒产生了误会,那么……
「那一天你说的离开秦家。」秦知悯的喉结轻轻滑动,「你是打算独自离开?」
「是。」叶云樵没有回避,点了点头,「你听错了,我说的是,自己搬离秦家。」
而不是和你一起。
他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当初答应的三个月,现在时间已经到了。你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我也找到了合适的工作。」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更轻,却变得更清晰:「那天,我是向你辞行。」
这简单的一句话,落在秦知悯心中,却如巨石沉入湖底,掀起暗涌的波澜。
他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
话一出口,叶云樵直接打断了他:「不过。」
在这一瞬,叶云樵的神色忽然变了。
他的唇边浮现出笑意,原本假装绷紧的神色缓和了几分。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印章,指尖轻轻摩挲着篆刻的纹路,然后抬眼看向秦知悯。
眉眼清隽如初,带着些许调侃与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