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真是长见识了。”
侯府早已不复旧日繁华。
沈霜容带着亲信重归沈府的这些日子,府内上下清朗有序,一切井井有条。
只是今日,府中气氛却比以往更加凝重。
内院偏厅外,沈霜容静静坐在花架下,可她双手却始终紧攥着衣角,眼神不离屋门半分。
“主母,神医已经进去了快一个时辰了,您先喝口茶暖暖手吧。”春桃劝道。
沈霜容却仿佛未闻,心里始终担忧着二哥的情况。
盼着神医赶快出来给结果,但又害怕神医会给出坏结果。
门扉吱呀一响。
屋内人影晃动,神医手提药箱缓缓而出,面色凝重。
沈霜容见他脸色不好,心里更急了。
立刻起身迎上,声音压得低沉却急切:“神医,我兄长的腿。。。。。。可还有治愈之法?”
神医抬眸看她,沉声道:“若换旁人,老朽只道回天乏术,但沈二公子体魄底子尚可,当年那一摔虽重,骨络虽错乱,可并未碎裂断根,如今经脉虽久堵,但若以药养、针通,再辅以逐月行功,未必不能站起。”
沈霜容一颗心倏然提起,复又落下,眼底闪出久违的亮色。
“真的。。。。。。可治?”
神医点头,旋即又补了一句:“只是这法子耗时长、耗力重,最难的是所需药材多属异域珍稀,市面罕见不说,价银也极为高昂,寻常人家根本承受不住。”
“多少?”
沈霜容毫不犹豫开口:“说数,我掏。”
神医微愕,继而道:“五十万两,起码。”
春桃“啊”了一声,差点跌坐下去。
这几乎是一个侯府数年的总支出!
可沈霜容却只是轻轻一笑:“春桃,去账房,备银,若不够,就典我那批南海珍珠和苏绣嫁衣。”
春桃哽了哽,却也只得领命而去。
神医抚须一叹:“姑娘如此有情有义,老朽必当竭力。”
他告退后,春桃复又回来,低声禀道:“贤王殿下在前院候着,听闻神医已出,想要拜见二公子。”
沈霜容点头:“请他进来。”
片刻后,贤王只身一人踏入庭中,手中拎着一壶酒,脸上带着少见的轻松笑意。
“神医既言可治,那便是好事,今儿我便带着这壶回春酒,来讨一杯喜。”
沈清寒倚坐于榻上,目光微讶。
沈霜容接过酒壶,也不急着斟酒,而是取出一方卷轴,双手呈上。
“殿下舍身救父、荐医救兄,霜容无以为报。。。。。。此图,虽不说十分珍重,但愿能表我一分心意。”
贤王接过展开,霎时瞳孔一缩。
那是一幅尺许长卷,画的是山河地形,详载关塞、山脉、驿道与旧年兵书批注。
墨色未干之处,清晰可见沈氏家藏字样。
“这。。。。。。是山河图?”他声音一顿,抬眸看她,“你这不是寻常礼物,这是沈家兵脉所系啊。”
沈霜容却只是笑:“沈家传兵三代,此图为我父成婚时祖上所赠,如今再赠。。。。。。正好。”
两人正语话间,背后传来一声低咳。
沈老将军不知何时踏入庭中,一眼就看到了那展开在贤王手中的山河图。
他的神色微变,目光复杂,既有惊讶,又有些许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