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荣街,骑上马的保龄侯史鼐回看写着敕造荣国府几个大字的牌匾,在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
姑母一直都偏心,之前偏心大哥,后来偏心三弟。
如今,不过是让她约束一下沈氏和贾珍,却反而把他训斥了一顿。
哼!
史鼐又在心里重重哼了一声,这才在马的屁股上,狠狠甩了一鞭子。
他走了,贾母却不甚安乐。
二侄子犟的很。
他只怕是听不出她的劝说。
真要头铁的去跟沈氏撞上,沈氏要是能饶他,才叫怪了。
贾母头疼的很,她不能不管娘家啊!
一个兴盛的娘家,对出嫁的妇人来说有多重要,她是深有体会的。
那几年,贾家败了,她的娘家也远不如王家兴盛,这才让王氏在府里慢慢占据了主导。
“鸳鸯,让赖嬷嬷过来一趟。”
啊?
现在?
鸳鸯看了眼外面的天,想劝一下,要不明天再请赖嬷嬷,可是老太太的样……
不把赖嬷嬷喊过来,老太太心里担着事,只怕又要一夜无眠。
“是!”
她给琥珀使了个眼色,琥珀忙快快退出。
赖嬷嬷也有娘家人在史家,她虽然很希望保龄侯史鼐能强势崛起,按倒沈氏和贾珍,但心里又很明白,不可能。
史鼐不是个有本事的。
窝里横,胆子小,还死要面子。
他这样的,不要说斗沈氏了,就是斗贾珍都不行。
为了娘家的安稳日子,赖嬷嬷和贾母一样,都只能选择保史鼐。
于是两人说了半夜的话,一大早的,她就往史家去了。
史鼐说好搞也算好搞,身边的人多哄着些,一边哄,一边陈情利弊,再多多说沈氏的利害,想来在畏难的情绪下,他总会慢慢回转。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他怕自己舍了脸去说情,然后被沈柠和贾珍一巴掌拍到地上。
保龄侯的位子是他从哥哥那里捡来的,为了这位子,他和亲弟弟反目成仇。
偏偏弟弟史鼎又靠他自己,得了忠靖侯的爵位。
这就更衬得当初选择弟弟的人没错了。
背地里,史鼐又气又恨,就更注重自己的面子了,要不然也不能在晚间跑到贾家,让老太太出面管了。
赖嬷嬷走了没多久,夫人劝、小妾劝、管家劝、随从劝……
所有人都觉得,犯不着为一群没脑子的亲戚,跟宁国府翻脸,然后再被人家恨上。
史鼐这里,往江南去了一封不痛不痒的信,教训族人,然后没下文了。
王家这边,王子胜对金陵老家王家一脉尽数倒了的事,难得的害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