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琉侧身将自己隐进墙角落下的阴影里,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
她也不知为何要这样,却是忍不住噤声屏息,不想被人发觉。
月色隐现,夜风簌簌作响,吹起满地薄尘轻扬,端地惹人心乱。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男声缓缓响起,带着些许无奈:“李姑娘,天色已晚,着实是不便邀你……”
只听他话还未说完,便被女子脆声打断:“阿珩哥哥!”
“前头递了帖子邀你入府一叙你不肯应,那因着人多眼杂却是有所不便,可现下我亲自登门,你仍不允我入内,这又是何道理?”
“阿珩哥哥,咱们两家,何至于生分至此!”
“难道昔日的情分,旧日的时光,你都忘了不曾!”
“若你今日再是不许,我便就赖在你家门前不走了!”
说到最后,女子竟是隐隐带出了哭腔。
一通话说完,仍是不见男子答话,女子不由小声啜泣起来。
墙角下。
江琉垂下眼帘。
视线所及之处是由石板铺就的路面,足下的地砖并不平整,微微翘起了一边,一株铺地香顺着这道松动的缝隙钻出了脑袋,还开出了一朵粉紫色的小花。
只是这花朵甚小,若非低头细看实难发现,此地又有行人过路来往,踩踏之下,早已不复生机。
罢了。
今日怕是请不成了。
江琉抿了抿唇,不再去听那顾家门前的热闹,转身悄悄离开。
顺着女子旋身的动作,浅色裙摆轻轻扬起拂过那株铺地香,将枯败的粉紫花梢撷落于土壤之中。
……
另一边,顾家门前。
顾珩微蹙着眉,有些不耐。
眼前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岭南青石县李县令之女,李青荷。
若说她缘何来扬州,却是因着兄长之故。
谁也没料到,来接任霍英长史之位的新官,竟是李清砚。
清砚兄这保密功夫做的是真真到位,别说他了,整个扬州府都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线人探得消息,说是这位新赴任的李长史,是奉了圣上密令才来的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