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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归途（第1页）

第42章：归途

栀子花的香气弥漫在整个病房。张小阳轻轻推开窗户，让初夏的风吹散消毒水的气味。病床上，张立安静地睡着，胸口缓慢地起伏。六十五岁的他，头发已经全白，面容却依然平和。

林淑婷坐在床边，晨曦花胸针别在病号服的领口，手里捧着一本相册。这是她这一个月来每天必做的事——回顾他们共同走过的四十多年。

＂妈，您该休息了。＂张小阳轻声说，把手搭在母亲肩上。三十五岁的他，眉宇间已经有了父亲当年的神采。

林淑婷摇摇头，翻到相册的某一页：＂记得这张吗？你十岁生日，宣布要建山区图书馆。＂

照片里的小男孩笑得灿烂，背后是＂晨曦计划＂的横幅。谁能想到，那个小小的承诺最终演变成了覆盖全国的儿童教育网络。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艾玛领着两个金发小男孩走了进来——五岁的张晨和三岁的张曦，这对混血双胞胎是张家最新的希望。

＂奶奶！＂两个孩子扑向林淑婷，又立刻放轻动作，学着大人的样子看向沉睡的爷爷。

＂爷爷什么时候能醒？＂张晨小声问，小手轻轻碰了碰张立的手指。

林淑婷把孙子搂进怀里：＂快了，爷爷只是太累了，需要多睡一会儿。＂

实际上，医生昨天已经委婉地告诉他们做好准备。张立的心脏经过多次手术，已经脆弱得像一张薄纸，随时可能停止跳动。

艾玛把带来的新鲜栀子花插进花瓶，替换掉昨天的。这是张小阳的主意——让父亲最爱的花香陪伴他走完最后一程。

傍晚时分，当夕阳把病房染成金色时，张立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异常清明，缓缓扫过床边的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林淑婷脸上。

＂淑婷。。。＂他的声音很轻，却格外清晰，＂我想去看看栀子花。＂

医生警告过他们不要移动病人，但张小阳二话不说，轻轻抱起父亲，把他放在轮椅上。艾玛迅速拿来毛毯盖在老人腿上，林淑婷则捧着氧气袋跟在旁边。

医院的屋顶花园种着一小片栀子花，是这个春天林淑婷特意请人栽种的。轮椅停在花丛前，张立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这芬芳永远记住。

＂真好啊。。。＂他望着远处的夕阳，＂这一生。＂

林淑婷蹲下身，握住丈夫的手。她手腕上的红印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就像他们之间那个古老的契约正在慢慢解除。

＂爸，基金会今年的报告我带来了。＂张小阳强忍泪水，翻开文件夹，＂我们又新建了12个乡村教育中心，还有。。。＂

张立微笑着听儿子汇报，时不时点点头。当听到＂晨曦计划＂已经帮助超过三百万人时，他的眼睛亮了起来：＂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好。＂

＂爷爷，＂小张晨突然问，＂妈妈说您是英雄，帮助了很多人。怎么样才能成为像您这样的人？＂

张立费力地抬起手，摸了摸孙子的头发：＂只要记住，帮助别人不是因为你有多强大，而是因为你懂得。。。被帮助的人有多勇敢。＂

夜幕渐渐降临，星星一颗接一颗亮起来。张立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慢，但他仍然坚持看着每一个人，仿佛要把他们的样子刻进灵魂。

＂小阳。。。＂他最后对儿子说，＂照顾好妈妈。。。还有＇晨曦＇。。。＂

张小阳跪在轮椅前，泪流满面：＂我会的，爸。我发誓。＂

张立转向林淑婷，两人目光交汇，无需言语。四十多年的相知相守，所有的爱与承诺，都在这一眼中。

＂我不怕，＂林淑婷轻声说，泪水滑过微笑的唇角，＂因为我知道，你会等我。＂

张立满足地闭上眼睛，最后一次呼吸中带着栀子花的芬芳。监护仪上的心跳变成一条直线，但奇怪的是，所有人都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而非悲痛。

就在这时，小张曦突然指着天空：＂奶奶快看！＂

一颗流星划过夜空，璀璨而短暂。与此同时，林淑婷胸前的晨曦花胸针突然泛起柔和的光芒，花瓣上的露珠在月光下闪烁着七彩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