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床头灯被何依依吐槽过于朴素——就是看着有点丑兮兮的,鹿章华特意换了朵花,讨妻子欢心。
本来何依依的喘息还有些重,在微弱的暖色灯光下,呼吸也渐渐趋于平缓。
她转向台灯的方向,整个人缩成一团。
“章华……章华……”
可不可以再抱抱我。
哪怕再一下也好。
出了卧室的鹿鸣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来到了厨房。
就算是厨房里,鹿章华留有的痕迹也不少。
因为家里主厨是鹿章华。
连墙上挂着的围裙上,都写着“大小姐,有何吩咐”的字样。
鹿章华确实有在好好经营这个家庭。
只是这份经营,在悲剧的衬托下,显得更为残酷了。
鹿鸣望着那个围裙出了一会神,后知后觉,自己来厨房是想倒一杯水喝的。
茶杯放在了橱柜里,茶杯边上就是一罐罐鹿鸣分不太清的茶叶。
家里只有鹿章华一个人喝茶。
这茶……
没人喝了。
鹿鸣这么想的第二天,他就看见何依依捧着一杯茶,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喝着。
鹿鸣顿了顿,歪头的幅度不大,语气有点迷茫:“怎么喝起茶来了?”
何依依除了眼睛有点肿以外,其他似乎都已经恢复了原样:“提提神呗,最近有得忙了。”
说着,她又喝了一口,把跟着茶水一同钻进嘴里的茶叶呸了出来:“呸……真的太苦了,他怎么喝得下去这个量的……”
之后就是一系列的殡葬事宜。
两边的祖辈从老家赶来了申城,大伯一家也过来表示了悼念。
鹿鸣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西装,看到奶奶靠着爷爷几乎快要站不住,爷爷拄着一根颇有分量的拐杖,两腿带着拐杖都隐隐颤抖。
大伯在一旁协助沟通,大伯母则站在何依依边上帮忙。
而外公外婆别过头止不住地掉着眼泪。
比鹿鸣大不了几岁的堂姐此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无声地拍了拍鹿鸣的肩。
不过,鹿鸣只感觉自己被什么裹住了,连这个拍肩的动作都像是隔着什么,甚感模糊。
之后的日子还是照常过。
何依依依旧有她的小提琴手工作要忙,鹿鸣依旧是作业满天飞的高一生。
今天晚上何依依乐团加练,只有鹿鸣一个人在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