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少?”
耳边传来轻柔女声,将温子曳的注意拉回原处。他低下头,对上许忱探询的视线。
“怎么了?”
温子曳摇摇头,他只是觉得刚才似乎有谁在看他,然而抬头顺着那个方向找去,又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没什么,大概是我弄错了吧。”他微笑,“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关于长辈们的打算……许小姐的意思是?”
许忱也笑:“就按温少的想法来吧。”
她捋捋耳发,举止娴雅,虽是浓艳的长相,却予人温婉之感。
这种反差的气质很有欺骗性,让人觉得她好像性格柔顺、很没有主见。
事实上,在饭桌上,对方表现出来的模样正是如此,因此当她打着增进了解的旗号邀请温子曳一起出门闲游时,不曾引起过半点怀疑。
可在两人独处后,柔弱的许小姐张口却是:
“温少甘愿继续下去吗?”
那双桃花眼黑沉如夜,又灼灼如火,满含思忖与试探。光是这双眼睛,就能看出,她绝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温子曳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也不惊讶。
他对许忱了解不多,这位许小姐因患病之故,深入简出,常年呆在疗养院,鲜少能见到人。然而,如果因这点轻视她,就太愚蠢了。
在他所知的情报中,不同于性情放荡的弟弟,许忱低调、内敛,但极有手腕。
许家旗下很大一部分产业,如今很可能都在由她管理,规模在短短五年间扩大了三倍,不容小觑。
他就说,这样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性情柔弱、任由摆布,果然都是装出来的。
不过要论演戏,温子曳也是个中好手。他没听懂似的笑了笑,故意使用暧昧的言辞:
“有什么话,许小姐就直说好了。毕竟以你我之间的关系,没必要这样见外。”
许忱安静下去,她盯着青年不露声色的脸,感到棘手地蹙起眉。
不管温子曳有没有像外界传闻那样,因精神力受损而自暴自弃、荒废度日,至少站在她眼前的这个人没那么好相与,一句话尽知狡猾难缠、看不透目的,需要提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斟酌片刻后,许忱再度开口,语气柔和:“温少说笑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说到底也只是同病相怜而已。”
“同病相怜?”温子曳佯装困惑,“这是什么意思?”
许忱说:“温少不觉得吗?”
温子曳比了个“请”的手势:“愿闻其详。”
他们慢慢走在花园中,周身芳香摇曳,皆面带微笑,谁也不说话,一时间僵持不下。
最后,许忱在对峙中败下阵来,她叹息一声:“温少何必非要将话说的这样明白?有些事情,终究上不了台面。”
温子曳知晓主动权已经掌握在手中,便也不再装傻充愣,玩笑般地说:“我可没有许小姐聪明,话不说清楚,万一被谁作枪使就不好了。”
“世上有谁能拿温少作枪吗?”
短短几句交锋,许忱已能确定温子曳的不好招惹。
抱怨地念叨完,她指指自己,垂眸,露出一个示弱的表情:
“精神力空洞症,相信温少还是明白的。即便天生就有A级的精神力,我也和废人无异。”
温子曳闻弦歌而知雅意,也指了指自己,漫不经心地:
“哦,那还真巧。相信许小姐也听说过三年前的那场事故。我现在也不是什么A+的天才,只是个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