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将身体一纵,两个‘人’双双飞到神像的肩膀上。凤沼被齐月驰一噎,脸色变得十分微妙。
看着蛊虫即将淹没底下众人,她率先道:“有话好说。你先停下,看我猜得对不对。”
凤沼一挥手,止住那些蛊虫,负着手,要听她能说出什么缘故来。
齐月驰道:“我这具身体,天煞命格,还是无魂身,简直是做傀儡的最好材料。族长大概早就看上我这具身子,想今夜来打劫,傀儡新娘出现是意外之喜,可以一捉捉一双,对不对?”
凤沼微笑:“原本是的,你这具身体,连着他们在内,本来都要练成傀儡。不过,我看你恨这郑家,不如与我联手。”
齐月驰笑吟吟道:“自然可以,但我不做亏本的买卖。有什么好处?”说着,右手的拇指与食指一撮。
凤沼道:“好处就是,你不用死。”
齐月驰讶然:“这算什么条件?”
凤沼呵呵冷笑道:“难道你还要与郑家谈条件?看看他们的下场吧。”
说着,略一示意,便有缇族人押着两个五花大绑的人进来。
左边是那瘸腿青年,右边是那白发干尸。只是一人一尸虽然分开绑,那白发干尸却努力挣脱着押送之人,朝左边拼命靠近。
而那青年也毫无抗拒,面色如死灰槁木一般。
齐月驰拊掌感叹:“这倒奇了。”
头顶传来声音,连带着胸腔微微震颤:
“它是郑公子的娘。”
有些太近了。少年漆黑的发辫垂下来,蹭得耳朵发痒。
齐月驰仰头向上看,隔着那层薄薄的红纱,是一对又黑又亮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而她双腿离地,还在那少年怀里。
糟糕!她一时看热闹入了迷,竟忘了从他身上下来!
心中一阵尴尬,一面想:
若我此时慌里慌张从他怀里下来,倒好像我是个登徒子,占了他便宜一样。危急关头顾不了这许多,抱一下也正常。
她盯着那覆面红纱看了一会,忽觉得这必然是个美人。
俗话说,隔帘看美人,恰似雾里看花,越遮三分越勾人。
红纱下的脖颈修长,肤色雪白,她不禁伸出手,在那滚动的喉结上轻轻一点。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齐月驰顿觉上下倒了个,心中暗道:实在不该情不自禁,刚才那动作实在冒犯之极。果然,现在被扔下来了吧?
一时又觉得少年不会丢下她,问心飞出,就要趁机攀缘而上,转头一看,却见少年直直地坠了下去!
原来那燔离火神是个暴脾气,从来不许不信他的人进门。这回被一干无关之人闯进来,又在它的神殿里大闹一通,终于忍不住,突然暴起。
巨大的神像扬起手来,向着齐月驰一击而去,却拍上了一团泥胎布偶似的东西。
原来是那少年。
神像的一击蕴含了巨大的威神之力,料不是他能抗衡的!
齐月驰一惊,一手扯住拂尘柄,一手往下一捞,抓住了他的手。
覆面的红纱悠悠飞起,恰好落在她头上。
神像被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一人一鬼激怒了。
它嘴里发出“赫赫”的声响,巨手几乎舞成了一阵狂风,一段银丝挂在它的手臂上,下面坠着一个摇摇晃晃的齐月驰,齐月驰又伸手拽着那少年,在空中摇来荡去,宛如一串放飞的风筝。
齐月驰一面抓紧银丝,缩紧身躯,避免被那神像甩开,隔着一团红云,朝着那少年的方向急声道:“快上来!”
她心中以为那少年必然受伤,口中哨声吹出,两只人偶得令,各往不同的方向飞去。
两只人偶身上沾染了他们的气息,可以分散神像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