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两人把大院附近人少的地方都翻找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亲人的鬼魂。
两人饥肠辘辘回到家,林飞鱼还以为她妈会跟平时一样,要到半夜三更才会回来,不想一进门,就看到她妈坐在桌边,两只眼睛深幽幽盯着门口。
她咽了咽口水,小声喊道:“妈妈。”
李兰之面无表情看着她:“你去哪里了?”
林飞鱼低垂着头,不敢看妈妈的眼睛:“我跟常欢出去玩了。”
她觉得妈妈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就跟那天在灵堂一样,让她莫名心慌和害怕。
这几天妈妈早出晚归,她们几乎碰不到,就算碰到了,妈妈也不看她,更不跟她说话,好像她是透明的。
妈妈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像热锅里的煎鱼一样翻来滚去,妈妈掉的头发也越来越多,地上都是她的头发,妈妈好像生病了,还变得很陌生。
不过她想,只要她把爸爸找回来,妈妈就会好起来。
倏地,李兰之蹿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厉声问道:“你爸爸走那天,你是不是给他写了一封信?”
林飞鱼这一次是真的被吓到了,声音带上了哭腔:“妈妈……”
李兰之挑高着眉,声音又尖又利:“说啊!你给你爸爸写了什么信?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他写信?”
林飞鱼手腕被攥得生疼,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我……我……”
李兰之眼睛通红,歇斯底里嚷着:“你知道不知道,就因为你那封信,你爸爸才会……”
“兰之!不要说了!”
章沁跑了进来,打断李兰之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又把被吓得浑身颤抖的林飞鱼从她手里解救出来。
她把林飞鱼抱下楼去,交给嫂子罗月娇照顾后才返回楼上,李兰之瘫坐在地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章沁压着声音怒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要是我没及时上来阻止你,你是不是就想把林老师死的责任全部推到飞鱼身上?”
李兰之红着眼:“林有斌说当时有成是想看信才不去甲板,如果没有那封信,有成就不会呆在船舱内,那他就不会死!”
章沁按捺着怒火:“林有斌是个什么人,别人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吗?那就是个从小满嘴谎言的家伙!不说他讲的是不是真的,就算他说的是真的,那也不是飞鱼的错,林老师的死是个意外,你可以怪驾驶员,也可以怪航运公司,甚至你可以怪老天爷,但就是不能怪飞鱼,她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你一个做母亲的对她说那样的话,你是想把她逼死才开心吗?”
李兰之嘴巴张了张,她想说她没有,但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
细碎的微尘和飞蛾在灯泡下乱舞,把光线切割得支离破碎,一如这个没了林有成的家。
章沁没再看她,转身离去。
没走多远,身后就传来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两天后,有关抚恤金的消息被传得沸沸扬扬,据说会给每个死者的家属一次性赔付五百元。
在这个猪肉一斤只要七毛六分,大米一斤只要一毛三分钱的年代,五百元虽然不是巨款,但足以让各路牛马蛇神动心。
这天,林家迎来了一位稀客——李兰之的后妈田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