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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莲心条件反射般转头看向他。

nbsp;nbsp;nbsp;nbsp;四目相对，如出一辙的神情。

nbsp;nbsp;nbsp;nbsp;莲心便转回辛弃疾和范如玉，好心地替他们翻译：“三哥现在在想，若你们再继续这么不正经，我们两个现在就给你们送到养济院。”

nbsp;nbsp;nbsp;nbsp;三郎点头：“嗯。”

nbsp;nbsp;nbsp;nbsp;辛弃疾：“”

nbsp;nbsp;nbsp;nbsp;范如玉：“”

nbsp;nbsp;nbsp;nbsp;这威慑很有效果，两个人该松怀抱的松怀抱，该肃容的肃容，均灰溜溜直起了身。

nbsp;nbsp;nbsp;nbsp;见大家都正常了，三郎才终于说起正事。

nbsp;nbsp;nbsp;nbsp;“明日妹妹就要去唐二娘子处取唐琬生前的诗稿了。若不能知道逝者生前的想法，至少从她生前的作品中可以窥得些片段。”

nbsp;nbsp;nbsp;nbsp;三郎道，“你们可有什么要叮嘱她的？”

nbsp;nbsp;nbsp;nbsp;辛弃疾摸摸下巴，思索片刻，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儿啊，临安的人都难缠得很。说不过，你就打”

nbsp;nbsp;nbsp;nbsp;却被三郎无语截断：“此行需智取。”

nbsp;nbsp;nbsp;nbsp;辛弃疾摊摊手。

nbsp;nbsp;nbsp;nbsp;那他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nbsp;nbsp;nbsp;nbsp;范如玉也狐疑地看看三郎。

nbsp;nbsp;nbsp;nbsp;不过是出门翻个诗稿，这有什么好嘱托的？

nbsp;nbsp;nbsp;nbsp;就是三郎第一次跟着韩元吉上学，她和老辛也就送到了地方就没再多担心——他二人回家了之后还欢呼雀跃，放开胃口吃了顿因为油烟味大而在三郎在家时不能吃的烤肉呢。

nbsp;nbsp;nbsp;nbsp;所以她也只道：“和唐二娘子讲话礼貌些就是了。不过话说回来，”她“咔咔”嗑着瓜子，好奇道，“你说唐二娘子和李小娘子说的是实话吗？陆务观和唐大娘子到底是表兄妹，日久生情的，说不定唐大娘子确实情根深种，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nbsp;nbsp;nbsp;nbsp;“若真是如此，咱们家莲心就是把唐大娘子的诗稿从头翻到尾也证明不了什么呀。”

nbsp;nbsp;nbsp;nbsp;范如玉意识到不对，自己越说越脸色越不好看，瓜子都不嗑了，直起身来，“那不是捏造证据吗？”

nbsp;nbsp;nbsp;nbsp;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nbsp;nbsp;nbsp;nbsp;但眼下既然被赶鸭子上架，那就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nbsp;nbsp;nbsp;nbsp;“唉——”

nbsp;nbsp;nbsp;nbsp;莲心趴在榻上，像条死鱼，长长地叹气，“唐大娘子这事，一切的根源就怪她和陆伯父是表兄妹。你说你都和他是表兄妹了，他家中的情况你还不知道吗，嫁过去就是吃苦的，干嘛非得嫁过去？”

nbsp;nbsp;nbsp;nbsp;三郎倒有不同意见：“日日相见，难免情不自禁。”

nbsp;nbsp;nbsp;nbsp;范如玉质疑：“不能这么说吧，那我年少时还与倒夜香的日日相见呢，也没见我情不自禁。”

nbsp;nbsp;nbsp;nbsp;“志趣相投，又兄妹相称，情分与寻常人自然不同了。”

nbsp;nbsp;nbsp;nbsp;“那这么说的话，日后世上的表兄妹相处可都得注意着些了。本身就是表兄妹，朝夕相处，更该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

nbsp;nbsp;nbsp;nbsp;莲心晚饭吃得太饱，有些犯困了，随口道，“若我是她，我就不会和表哥在一起。得不偿失，怎么都不划算。”

nbsp;nbsp;nbsp;nbsp;这一句话说出口，满室之中忽然没有人答话了，只有丝丝雨声，和辛弃疾因觉得几人谈论内容无聊而不受自控睡过去的阵阵鼾声。

nbsp;nbsp;nbsp;nbsp;夜晚太寂静了，一瞬间，天地仿佛都静止。

nbsp;nbsp;nbsp;nbsp;而莲心却并没有弄清楚这静止的缘由。

nbsp;nbsp;nbsp;nbsp;她只能顶着三郎和范如玉的目光，继续说完。

nbsp;nbsp;nbsp;nbsp;“兄妹情深，已经足够难得了。日后真结了婚，日常相处间难免有龃龉，难免落得一对怨侣的结局。那不就连兄妹情都没有了？”

nbsp;nbsp;nbsp;nbsp;莲心说到一半，视线不知怎的，开始往地面上瞧，做不到再看着两人说话了。

nbsp;nbsp;nbsp;nbsp;“兄妹情也是很珍贵的，要是我，就不敢轻易丢掉这情分最后万一落得夫君、哥哥都没有，那才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呢。”

nbsp;nbsp;nbsp;nbsp;她轻声说出心里话。

nbsp;nbsp;nbsp;nbsp;很奇怪，明明是心里话，说出去的话不是应该像斩钉截铁一样坚决吗？

nbsp;nbsp;nbsp;nbsp;但她不知为何却感觉到一种渐渐被水漫过脖颈的错觉。

nbsp;nbsp;nbsp;nbsp;真心话要说出，是这么难的一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