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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这几日，我听到一个传闻，有关于我的身世。说是郭姨娘不贞，谢家二娘非谢老爷亲生的。谢夫人，你可听过这个传闻？”

nbsp;nbsp;nbsp;nbsp;谢夫人嘴唇嗫嚅，半晌才颤颤巍巍道：“听过。”

nbsp;nbsp;nbsp;nbsp;“应该不仅是听过，还知晓其中的来龙去脉吧？”谢汐楼站起身，看向郭姨娘，她依旧痴痴傻傻地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仿佛这屋子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nbsp;nbsp;nbsp;nbsp;“将苗姨娘请到屋中来吧。”

nbsp;nbsp;nbsp;nbsp;苗姨娘今日随谢家众人一同来了庄子，谢商民夫妇入了院子后，她被带到了隔壁休息，一直惴惴不安，不知发生了什么。此刻被官府的人请到屋内，看到跪在地上的谢氏夫妇，坐在一旁眼神呆愣的郭姨娘，还有站在最前方笑得邪祟的假谢二娘，一下子便明白发生了何事，慌忙跪到谢夫人身后。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看着苗姨娘，笑道：“姨娘自小教我，莫要轻易对人付出真心。说她在谢宅中曾有个好朋友，她本极为信任，却在关键时刻背叛了她。姨娘从未提及这人的名字，但我想，这人就是苗姨娘你吧？”

nbsp;nbsp;nbsp;nbsp;苗姨娘笑容勉强：“奴不知二娘在说什么。”

nbsp;nbsp;nbsp;nbsp;“许多年前，谢宅后园曾抓住过一个私通后院的外男，苗姨娘主动站出检举郭姨娘的不贞行为，指明着外男是姨娘的情夫，可有此事？”

nbsp;nbsp;nbsp;nbsp;“是……”苗姨娘不敢反驳。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又问谢商民：“谢老爷，当时可有目击证人？”

nbsp;nbsp;nbsp;nbsp;谢商民皱眉：“有郭姨娘贴身婢女苗氏的证词，还需要什么目击证人？”

nbsp;nbsp;nbsp;nbsp;“可有那男人的口供？”

nbsp;nbsp;nbsp;nbsp;“还未来得及问出什么，那人便死了。”

nbsp;nbsp;nbsp;nbsp;“如此说来，便只有苗氏的口供了。”谢汐楼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据我探听到的消息，此事之后，苗氏因检举郭姨娘有功，抬为姨娘。谢老爷，你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性，有人许了苗氏姨娘之位，故意栽赃在郭姨娘身上呢？”

nbsp;nbsp;nbsp;nbsp;谢商民表情凝固，盯着一旁的夫人，若有所思。

nbsp;nbsp;nbsp;nbsp;苗姨娘飞快瞥了一眼携夫人微微颤抖的背影，而后趴下身体，额头磕在地上，凉意沿着她的手掌穿透五脏六腑：“奴说的句句属实，哪里敢诓骗老爷！”

nbsp;nbsp;nbsp;nbsp;不等谢商民开口，谢汐楼笑着打断：“莫急，我也只是说一种可能性。按照我的推测，当时那男的衣衫不整，被人发现，动静闹得大无法掩盖，需要找人顶了这祸事。有人用姨娘之位收买苗氏，让她将这事儿嫁祸给郭姨娘，又或是苗氏以此为由，主动换取姨娘的位子。此事之后，那倒霉的奸夫被杀人灭口，郭姨娘被感到乡下的庄子中，没处申辩，苗氏成为姨娘，也是谢夫人最得力的手下，在主宅中如鱼得水。

nbsp;nbsp;nbsp;nbsp;“多年后，郭姨娘因我的病，去主宅求药，闯入夫人的院子中，好巧不巧，正是谢夫人遣走院中人，与情郎私会的日子。郭姨娘因没人阻拦，而撞破夫人的奸情，瞬间明白当年为何被众人联手赶出主宅。这之后，姨娘的神志逐渐混乱，成了今天这般模样。”谢汐楼叹了口气，幽幽道，“我说的这一切没有证据，只是我的猜测，大家便只当听个故事吧。”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说是故事，在座的又有谁真敢将这事当作一个故事？

nbsp;nbsp;nbsp;nbsp;只有谢夫人。

nbsp;nbsp;nbsp;nbsp;她仿佛找到一个支撑点，颤颤巍巍爬起身指着谢汐楼怒斥道：“满口胡言！诬陷嫡母，郭氏怎么教的规矩！”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拧眉，将她的手指拨到一旁，不悦道：“郭氏都被你逼疯了，谁能教我规矩？难道是你吗？你与多少人私通同我无关，我也懒得管，但你为何偏要将这屎盆子扣在郭姨娘的头上？一人敢做一人当的道理你没听过吗？”

nbsp;nbsp;nbsp;nbsp;“你如何证明郭氏的无辜？”谢夫人双目赤红，眼眶愈裂。

nbsp;nbsp;nbsp;nbsp;“那你又如何证明姨娘有罪？凭一个白眼狼婢女吗？”谢汐楼翻了个白眼，“这事过去这么多年，当事人非死即疯，再难清算。但今时今日，你与隋管家之事，却再无法栽赃给他人。”

nbsp;nbsp;nbsp;nbsp;谢夫人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又不知从何说起。

nbsp;nbsp;nbsp;nbsp;苗姨娘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似下定某种决心般，直起腰脊，目光炯炯：“奴要告发，眼前之人并不是郭姨娘的女儿，她并不是谢家二娘，她是冒充的！奴曾在庄子里见过——”

nbsp;nbsp;nbsp;nbsp;“住口！”谢商民怒斥，恨不得撕碎他这两个没脑子的妻妾，他叩拜于陆回面前，“草民治家不严，还望殿下赎罪。”

nbsp;nbsp;nbsp;nbsp;一片寂静中，谢汐楼走回陆回的身边，胸膛起伏，情绪逐渐缓和。陆回看着她，目光似有询问之意。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微微摇头nbsp;nbsp;，不想再在此事上纠缠。

nbsp;nbsp;nbsp;nbsp;这本就是一笔烂账，没多少实证，端看谁的舌头更厉害些。况且，只看几年前对郭姨娘的处置，便可推断谢家家主谢商民此人，在行商一道或许有些厉害之处，但在对家事的处置上，疑心与心软并行。

nbsp;nbsp;nbsp;nbsp;当年他放了郭姨娘一条生路，今日便不会亲手处置了发妻，但只要他心存疑虑，谢夫人的好日子便到头了。

nbsp;nbsp;nbsp;nbsp;她本也不是谢家人，没兴趣帮着谢家将一切理顺。她只有两个目的，一个是为王友才伸冤，一个是为郭姨娘铺出一条平坦的路，如今都已做到，别无他求。

nbsp;nbsp;nbsp;nbsp;一片寂静中，陆回正要开口，将此案了结，角落里的厨娘丁氏突然出声，声音沙哑：“我见过曾经的谢二娘。”

nbsp;nbsp;nbsp;nbsp;谢三郎的案件陈述完毕后，涉案的丁氏并未被带离，一直默默跪在角落，此刻听到她开口，谢汐楼向她瞧去，正对上她的视线。

nbsp;nbsp;nbsp;nbsp;一瞬间，她似乎猜到她要讲什么。

nbsp;nbsp;nbsp;nbsp;丁氏望着谢汐楼，眼眶再次湿润，哽咽道：“我曾受二娘恩惠，是二娘伸出手，搭救了走投无路的我。二娘曾带我到庄子中用了一餐饱饭，那时郭姨娘尚还清醒。我可以确定，现在的谢二娘，就是曾经的谢二娘，也是郭姨娘的亲生女儿。”

nbsp;nbsp;nbsp;nbsp;“你胡说！”苗氏震惊，“郭氏将你托付给我时，二娘就在病榻上躺着，分明不是现在的二娘！”

nbsp;nbsp;nbsp;nbsp;丁氏叹了口气，笑容讥讽：“你出卖郭氏，可见你与她关系不睦。既然如此，她为何要找你帮忙，你又为何要答应她的请求，帮我在主宅内找份营生的呢？她用何事与你交换，亦或者用何事要挟你，你可敢说给大家听？”

nbsp;nbsp;nbsp;nbsp;苗氏吞咽了下口水，慌张不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