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和荷叶茶的小贩正闲适地躺在长凳上扇着扇子。
nbsp;nbsp;nbsp;nbsp;一眼看过去,谁都不像是陈恕口中的那位吴参政。
nbsp;nbsp;nbsp;nbsp;红杏跟着姜贞一路赶来,飞速奔驰的马车颠的她脸色苍白,扶着树喘息,问道:“小姐,咱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这大晌午的,哪里有人站在太阳底下等着我们?”
nbsp;nbsp;nbsp;nbsp;姜贞也正疑惑,难道这吴参政骗了他们?
nbsp;nbsp;nbsp;nbsp;想到这个可能,姜贞脸上霎时没了血色,不死心地围着码头寻找了几圈,酷热之下,白嫩的脸被晒得通红,发丝也黏腻在一起。
nbsp;nbsp;nbsp;nbsp;红杏哭丧着脸道:“小姐,真的没有人……怎么办?”
nbsp;nbsp;nbsp;nbsp;姜贞在原地踯躅,不愿相信吴参政当真没有来,她脑中一片空白,心里却在反复劝自己冷静。
nbsp;nbsp;nbsp;nbsp;不会的,不会的,吴参政如果不愿意,就不必同陈恕书信往来那么多次,陈恕也说了,太爷爷当年对吴参政有知遇之恩,当初太爷爷病逝也是送了祭帖过来的,应当不会爽约。
nbsp;nbsp;nbsp;nbsp;红杏已经着急地快要哭出来,姜贞白着脸,腿脚都有些发软了。
nbsp;nbsp;nbsp;nbsp;就在二人焦急之时,一个小厮打扮的年轻男子朝着码头的方向飞奔而来,眼睛不住地寻视四周。
nbsp;nbsp;nbsp;nbsp;待看到不远处站着个模样出众、气质皎然的妇人时,眼前一亮,匆忙跑了过来。
nbsp;nbsp;nbsp;nbsp;“敢问您可是陈夫人?”小厮气喘吁吁地道。
nbsp;nbsp;nbsp;nbsp;姜贞一愣,后知后觉的庆幸与喜悦涌上心头。
nbsp;nbsp;nbsp;nbsp;那小厮喘匀了气,才递上帖子,着急道:“我家主人在路上受了暑气,便早一步到客栈休息,怕陈夫人担忧,特意差小的来接应您。”
nbsp;nbsp;nbsp;nbsp;红杏闻言狂喜地看向姜贞。
nbsp;nbsp;nbsp;nbsp;姜贞勉强镇定住了心神,这才察觉自己的后背出了一身冷汗,朝着小厮点了点头。
nbsp;nbsp;nbsp;nbsp;到了客栈,吴参政已挣扎着坐在榻上等她,姜贞第一眼见到他,不由吃了一惊。
nbsp;nbsp;nbsp;nbsp;这吴参政身子浑圆,身上的肉将衣服撑得没有一丝褶皱,笑起来如同一尊弥勒佛一样慈祥。
nbsp;nbsp;nbsp;nbsp;也难怪会中暑了,姜贞看他挪动一下都要出一头的汗。
nbsp;nbsp;nbsp;nbsp;姜贞掩饰得极好,但只不过目光在吴参政身上停留的久了些,就被他察觉到了。但吴参政并没有生气,反而不好意思地道:“让陈夫人久等了,我这身子痴肥,上了年纪也不中用,坐着船都能中暑,有没有耽误小陈大人的要事?”。
nbsp;nbsp;nbsp;nbsp;他有些着急,身体在榻上挪动了几下,一身肉打着颤。
nbsp;nbsp;nbsp;nbsp;姜贞这下再也没有怀疑过吴参政的意图了,能让他拖着不太方便的身体这么着急地赶过来,想必是真心想帮陈恕。
nbsp;nbsp;nbsp;nbsp;姜贞正色道:“我家大人已于昨日去府衙交税,我没有得到消息,但想必不会太顺利,这是他给您的信,说您一看便知。”
nbsp;nbsp;nbsp;nbsp;她体贴地上前,将信送到吴参政的手上。
nbsp;nbsp;nbsp;nbsp;吴参政连忙拆开来看,小半刻种后,神色便肃穆起来。
nbsp;nbsp;nbsp;nbsp;他叹息道:“小陈大人这是剑走偏锋呀,胆子可真大,若这金恪谨慎些,此计是万万行不通啊……”
nbsp;nbsp;nbsp;nbsp;此话一出,姜贞心头蓦地一紧,咬牙道:“我家大人不怕死,只求俯仰无愧。平阳县是我们夫妻二人的心血,不能让那里的一草一木受到践踏,那里的百姓也再不能经历一次灾难了,还请参政大人明鉴。”
nbsp;nbsp;nbsp;nbsp;吴参政有些为难,陈恕起初找到他时,并没有说是要将金恪彻底扳倒,他与金恪多年来井水不犯河水,这回难道真要同他翻脸吗?
nbsp;nbsp;nbsp;nbsp;金恪是王启恒的学生,吴参政自己不喜王家只手遮天的做派,但的确也犯不着去惹怒王家。
nbsp;nbsp;nbsp;nbsp;他面上刚露出犹豫之色,姜贞见状,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从袖中取出一本厚厚的手札,双手呈于头顶。
nbsp;nbsp;nbsp;nbsp;“陈夫人这是做什么!”吴参政顿时懵了,连忙想要叫人将她扶起。
nbsp;nbsp;nbsp;nbsp;姜贞跪在地上,膝骨生疼,瘦削的脊背却挺得笔直,郑重地道:“参政大人请看,这是我与夫君自接手平阳县以来,做的每一件事情,此中绝无半点虚言。我知您曾是太爷爷的学生,我与夫君此生,最敬佩的便是太爷爷。他老人家在世时,曾数次教导我夫君,为人要诚,为官要明,我夫君一直践行此言,即便我不是他的妻子,就是作为一个普通的百姓,也不愿这样为国为民之人落得凄惨下场!”
nbsp;nbsp;nbsp;nbsp;她掷地有声的话让屋中霎时陷入了寂静之中,红杏都听得愣住了,吴参政刚才挣扎着要去搀扶她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nbsp;nbsp;nbsp;nbsp;随着她愤慨激昂的话音落下,吴参政刚才还慈和的目光,忽然变得深邃,他坐回榻上,目光沉沉地盯着眼前这个瘦弱美丽的女人。
nbsp;nbsp;nbsp;nbsp;“陈夫人,你应当不知道,你的丈夫选择了一条多危险的道路吧?”他沉声问道。
nbsp;nbsp;nbsp;nbsp;姜贞的却不知道陈恕想要做什么,不过,她始终相信陈恕的一片丹心,于是坚定地回答道:“参政大人,不满您说,我夫君此前在京中,也数次被陛下赏识,许大人扳倒胡善泓的那封奏折,本来也该是由我夫君呈上,但我夫君没有答应,这才被贬到平阳县。”。
nbsp;nbsp;nbsp;nbsp;她看出来,吴参政是因为金知府身后的人才显露出犹豫,那就干脆下一剂猛药,陈恕连陛下都得罪了,哪里害怕再得罪区区一个金知府。
nbsp;nbsp;nbsp;nbsp;她要让吴参政知道,陈恕是一把利剑。
nbsp;nbsp;nbsp;nbsp;吴参政闻言果然吃了一惊,不过他比姜贞想象的还要了解京中的政事,姜贞在这些话中刻意隐瞒了陈述得罪颜怀轩的事,但他却是能够猜测到的。
nbsp;nbsp;nbsp;nbsp;吴参政同颜怀轩多年前有过交道,知道这个内阁次辅心思格外深沉,如果按这位陈夫人的话来说,颜怀轩最先看中的是陈恕,那陈恕身上一定有更重要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