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施主好意,小僧知晓。小僧无惧生死,只希望有机会挽救那一条条人命。”
青年僧者神色间无惧亦无恐,眸子澄澈而干净,显然是真心这么想的。
深知自己这一伙人已经算是弃子的老兵深深望着慕碧桑,终是颤抖着唇瓣允了慕碧桑的请求。
终归这地方已经被抛弃了,除了他们这些苟延残喘、苦等着被传染的老兵外再也没有人来管,他要进去……就放他进去吧。
只是在那里面肆虐的可是瘟疫啊,这一进去不亚于踏上黄泉路!
“这位师父……”
几位老兵身形笔直,望着慕碧桑欲言又止,待慕碧桑停下步子看向他们时,才拱手郑重挥别慕碧桑,“此去珍重,若是有什么需要的、我等又可寻来的东西,尽管开口!”
他们虽无权无势亦无胆,可临死前却也愿搭这一把手。
慕碧桑回首一笑,“如此,之后小僧便麻烦诸位施主关照一二了。”
里边虽地界不小,足以自给自足,可到底被围着不可离开,总会有所短缺的东西,此时有了这几位老兵在外搭把手,有朝一日或许就能多救一条命。
老兵们没什么文化,只知道摆摆手,转身却虎目含泪,灰败的眸子里有星点火星闪过,仿佛于绝境中见着了希望。
说什么搭把手,其实不过是他们在自救而已,存活在这不公之世,他们所能做的只是努力活着。
正如那些备受瘟疫折磨的村民,再如何痛苦、绝望也没动过寻死的念头。在这个活着都需要拼命的世界,寻死同样是一件奢侈的事,灵柩、纸钱……哪哪不要银钱置办呢?
慕碧桑打开了紧锁的大门,缓缓走进了封禁之地,令慕碧桑惊奇的是,此时竟然没有一人冲上来妄图逃离这里。
慕碧桑从袖中掏出先前浸泡了药物的帕子笼着口鼻,大步流星朝着几丈开外躺倒在田埂处的男子走去。
无数道沉寂的目光随着慕碧桑的走动而转移,死气沉沉、充满病气的脸上微微抽动,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白色的银线缠绕住躺倒之人的手腕,那银线微微颤动,预兆着病人虚弱至极的身体与承受的剧烈痛苦。
几个呼吸后,慕碧桑切断手中银线,从袖中掏出一白色瓷瓶倒出一颗药,喂进了那睁着眼任人摆布的男子嘴中。
肉眼可见的,那男子面上的痛色褪去,浑身竟有了几分力气,他恍惚地支起身,茫然又充满希冀地看着慕碧桑。
“你有办法治这瘟疫?”
“啪嗒——”
身后有细碎的声音接连响起,死气沉沉仰躺在地上的村民艰难的爬起来,站在了慕碧桑一丈多外。
“你能治?你真的能治?”
“我的儿,我们有救了,我们终于有救了……”
“师父、师父!求你救救我们,我们真的快要挺不住了……”
他们苦苦哀求,仿佛永坠黑暗的人突然见着了一束光,不顾一切想要挽留却不敢冒犯对方分毫,只敢远远望着,祈求着那一缕光能够眷顾自己。
慕碧桑摇了摇头,眉眼沉静,神色淡然,他手上缠着白布,缓缓扶起身边嚎啕大哭的老人,“小僧适才把了脉,那瘟疫乃是牲畜身上所带,极其危险,小僧身上暂无可解之药。”
有人的神色迅速暗淡下去,似乎失了最后的希望。
慕碧桑却很快再道,“小僧身上有不少可压制瘟疫十日的丹药,此丹仅能服用一次,服下之后虽无法痊愈,却在十日内无性命之忧。”
“小僧医术尚佳,会在这十日内尽全力琢磨出可治疗这瘟疫的药方,诸位施主……”
慕碧桑抬眸,眉眼里带着认真、执拗和丝丝恳求,“请努力活下去,活到小僧寻得药方的那一天。”
在这一刹那,无数村民盈眶热泪,他们支着病弱的身躯,颤抖着苍白的唇,缓缓应了声“好”。
这一声好并非是白应的,燃起希望的村民一传十、十传百,个顶个的配合慕碧桑行事。无论是寻出未感染的村民蒙上浸药的帕子帮他炮制药材、还是清扫村舍、寻找瘟疫源头、亦或者是苦苦忍着病痛咬牙活下去,他们都一一照做。
就连守在外头的老兵也时不时为慕碧桑采些后山的药材,或是掏出微薄的银钱为慕碧桑添置些需要的东西。
一股新的生机在这个饱受瘟疫肆虐的村落缓缓诞生,一切都好似有了新的转机,村民们有了盼头,村子里的气氛也越来越好。
然而在他们瞧不见的深夜,慕碧桑在小白团子心痛、气愤的目光下往自己身上接种了瘟疫,不打算拿出远超世界发展物品的慕碧桑在第六日做下了以身试药的决定。
“呜呜呜呜,宿主我们真的要怎么做吗?就不能花积分买一个治疗瘟疫的药方或者丹药吗?那样至少宿主可以少受点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