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毫不意外被拒绝,不过除此之外,多了一句在程朔意料外的:“你的手能碰水吗?”
程朔怔了一下,右手拇指下意识摩挲几下虎口的位置,一阵细微得宛若电流窜过的刺痛,使得神经跳了几跳。
“你怎么知道?”
“扔掉的木棍上有刺,”傅纭星淡声说,“擦脸时,你用的是左手。”
“观察的那么仔细?”
程朔不由地笑起来,半蹲在地上,配合地仰头看向傅纭星,“所以你刚才帮我提行李?”
傅纭星到床的另一边打开灯,背对着程朔,房间融入几丝暖意,“不然呢?”
还能因为什么。
程朔暗暗发笑,“那还得谢谢你。”随后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要是有人能帮我上个药,那最好不过。”
傅纭星舌尖抵了抵牙膛,偏头觑来一眼:“你不要得寸进尺。”
然而程朔已经拿上衣服溜进浴室,没有人能理会他无声的恼意。
月亮攀顶,给蜿蜒的檐廊洒下一片岑寂。
已经换上浴袍的程朔顺着指示牌找到了温泉的入口,就如服务员说的那样,不同方向都对应着不同作用的温泉。
程朔挑了个说能帮助睡眠的药泉,往路径深处走去。
里面远比他想象要大,简直就像主题公园里的迷宫,弯弯绕绕一大圈,不知道最后走到了哪里,终于看见一池白雾缭绕的温泉,空无一人。
程朔趿着拖鞋,脚底一路硌着石子累得紧,看也没有看池子旁边的标识,脱下后和毛巾浴袍一起堆放在岸边,迫不及待迈了进去。
迈巴赫平稳地行驶在土路上,越往深处,路越坎坷。
四小时的行程,傅晟已经习惯性做好规划,办完公后闭目养了一会儿神,身下的车子逐渐停稳。
“傅总,到了。”
傅晟睁开眼睛。
周俊下车为傅晟拉开侧方车门,撑起一把黑伞,站在他身后半步之隔。
林总已经等候多时,上来就与傅晟握手,先一步把过错揽到身上,“傅总,我今早才收到消息,原本订好的酒店出了事被查封,怪我事先调查不周,这才不得已临时变动,怪我怪我。”
“意外时有发生,不是林叔您的错。”傅晟笑了笑,唇角的弧度很淡,未及眼底,“先进去再说。”
林总终于放下心,喊来身后一个年轻人去帮周俊提行李,被周俊谢拒。
傅晟睨了眼那男生的面孔,不动声色,“这位是?”
“犬子林相诚,先前总在您面前提,今天还是头一次见。”林总下巴的横肉跟着笑起来,“相诚,你不是总说想见见傅总吗?怎么今天见到了一声不吭。”
林相诚只得低头乖乖地喊一声“傅总”。
傅晟没有应下亦没有流露不悦,林总摸不准他对自己擅自作主的做法是否有意见,但思及两家多年交情,最终压过了担心,“相诚刚从国外回来,就爱弄这些吃喝玩乐的东西,你看,拿我的钱砸在这里开了这么个度假村,一点业绩都没有混出来,要是他能有傅总一半的投资眼光,我也不至于愁成这样。”
林相诚配合他父亲谦虚地微笑。
都是千年狐狸,傅晟怎会不知道这位老头子心底的盘算,镜片划过一抹暗光,眸深如墨,“令郎年轻有为,林叔大可不必为此发愁。”
“能得到傅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林总见好就收,拍了拍儿子的手背:“夜深了,不打扰傅总休息,相诚,去给傅总带路。”
林相诚做了个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