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溪忙打过去一团真火,那笼子似是天生怕火,一见火气便立马逃窜回去,恢复成平整的笼壁。此间救人,堪比竭泽而渔,只有蒋溪会火术,不断地回击着,饮辙止渴终不能釜底抽薪。蒋溪百忙中不由大叫:。"小蝴蝶,快去看看那道童的眉毛!。"恍惚间,似是回到了金陵的旧时光,他叫他小蝴蝶,他恃宠而骄。胡迭猛然一怔,继而反应了过来,那道童如水的面色如遭雷击,隐隐狰狞了起来。。"红色!是红色!。"胡迭喊道。道童再也按捺不住,蓦地飞起,打出飞镖朝蒋溪背后刺去,胡迭眼疾手快,一道白绫刺出,而后狠心一击,那飞镖被卷回,正中道童的眉心。如浪涛般汹涌的香气骤然停止,如那千军万马止步奔腾,高山流水戛然而止。原来,道童便是那香引。蒋溪激动起来,连呼吸都变得急促。那金笼竟是晃了几晃,暂缓了攻势。雨小了些,依旧毫无感情地淅沥沥地下着,一如那年的金陵雨夜,坐在父亲怀里的蒋溪,在昏昏沉沉中听蒋百万边自酌边兴奋地讲述人生大道理。“溪儿,听爹跟你讲。人生来即分三六九等,各有命数,除了极少数人可以逆天改命,大多皆会碌碌无为。”“而爹就是改命的那个,爹生为草根,却凭着爹的野心与努力,置下了这金陵。”人生不过大梦一场,再次醒来的时候,具已沧海又桑田。道童眉心中镖,竟没有登时驾鹤西去,而是挣扎着,去抓桌子上的水蜜桃。“白青!拦住他!”蒋溪反映了过来,登时爆喝道。白青不明所以,也不知道拦什么,猛然弹出一注水剑,直中道童心脏。道童张大了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神却依旧死死盯着那颗水蜜桃,直直地倒了下去。天空阴暗,薄薄的月光,隐约有一活泼灵动的女子雀跃而来:“与之,过来一起玩儿呀。”那是倪雨晴第一次叫他,也是最后一次。“姑娘,我再也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你给我的桃子,我也再也吃不到了。”道童闭上了眼睛,一滴泪从眼角划过,重重地摔在了石地上。“究竟是什么啊?要死要活的叫喊?”白青最讨厌杀戮,不由抓了狂。说来也怪,那桃子比寻常蜜桃都大了些许,当不当正不正地放在一个烛台上。越看越觉得诡异。“这莫非是第二个香引?”段星平时废话连篇,蓦地灵光一闪,呱噪道。蒋、胡二人同时望向那颗水蜜桃。“这太荒唐了,以桃下毒,以桃为引?”白青懵着,疑惑道。“不!不是那颗桃子,应该是桃子下面的烛台。”蒋溪思索道。“哈哈哈哈哈!你们这些酒囊饭袋没想到还有几下子,本姑奶奶这就大发慈悲送你们上路吧!”倪雨晴不知何时归来,御风而降,她斜乜了道童的尸体一眼,毫不悲恸。她这辈子怕是不知道她的一个无意之举,乃至她的存在本身,就是有些人矢志不渝的白月光。“废物,连个香引都引不来。”倪雨晴在心中暗骂道。她早已经厌烦了这场持久战,她不再迟疑,贪婪地望着蒋溪,将他的样子重重地印在了心底。驰骋江湖的女儿不需要儿女情长,因为那都是束缚与魔障。天罗地网蓦地散下,那金笼登时如临大敌,疯狂地晃动挣扎,那笼外网仿佛生于天地,长于风雨。一招未破,又来一击,看来这逆旅书院已经铁定要埋葬这小江湖。激烈的晃动带起风波雨澜,阳王脚下的地面倏然晃动,他下意识地抓住了空道长的手臂,急问道:“怎么回事?”深夜,看不清空道长的面容,总有点点灯火影影潼潼地打在他的脸上,斑驳陆离得扭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