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温柔女子,是他的妻子。刚拼着命给他产下一子。在得知她早产时,他慌乱极了。这慌乱只在当年他得知安王叛乱,他阿姐被围困在宫城中才有过。
回府的一路,他内心闪过无数念头。每一个,都是他不能失去她,这一年温情,到底还是让他对她产生了一些不一样的情愫。
可还没等他理清那情愫是何时,他发现了那张信纸。他早就发觉她贴身的侍卫首领不见了,她说,是替她巡查产业去了。
她说的自然,他也信了。
可如果这是谎言,她还说的那么自然,那她还骗了他什么?又还瞒了她什么?
也许什么安王,什么坠崖都只是巡查产业路上的意外或偶然。
他在心中给她找了许多理由,可自她出产房后,只字未提。甚至那张被他放回软榻下的信纸也没了踪迹。
“我该拿你怎么办?”
寂静深夜,男人守着妻儿喃喃自语道。
第67章
任兰嘉睡熟后,乳母轻手轻脚进门抱走了让哥儿,陈国夫人也亲自来了一趟,提醒陈朝坐月子期间他不能和任兰嘉同寝,得让她好好休养。
休养自然需要好睡眠,可成婚这一年来,任兰嘉习惯了他,没有他在身侧即便在深睡中她也睡不安稳。那些光怪陆离的梦,让她眉头紧锁。
她梦到了观海,一身血站在前方静静看着她。她试着走近,可不管走多少步,观海和她之间的距离都没有缩短。
他说在她生产前会回来的,他食言了。
观海比任兰嘉大了十岁,安宁长公主将他带回府,任二爷带在身边亲自教养,虽没血缘但如同半子。任兰嘉出生后,他更是陪伴她左右,护着她长大。比起偶尔见几面的任府几个郎君,日日陪在她身侧的观海更像她的兄长。安宁长公主和任二爷双双去后,是观海支撑着任兰嘉熬过来的。他放弃了安宁长公主给他安排好的军职,没有丝毫犹豫回到了长公主府。
这些年,他一心追捕安王。为任兰嘉,也为自己。
可是,为了一个早晚会死的安王,搭上自己,不值当的。
任兰嘉蹙着眉,在天明时分陡然睁开了双眼。她的双眼空洞,有些茫然。一时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她摸上了自己的小腹,小腹平了不少。
她有了让哥儿,却丢了观海。
陈朝进门时,看到的就是任兰嘉盯着床帐双眼怔然的模样。等他到床沿边坐下,任兰嘉才幡然回神。
“夫君。”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可有哪不适?”
床榻上的人动了动,将头枕到了他的大腿上。
“没有夫君,睡得不安稳。”
她的脖颈修长,脊背轻薄。靠在他的大腿上一副依赖模样。陈朝摸了摸她的头。
“那今夜起,我回房陪你。”
任兰嘉抬头:“真的吗?”
一早来把脉的府医听到高大的男人一本正经发问,也觉着有些无语。这才分开一夜,至于如此难舍难分吗?
府医侧头去看床榻上的人,她也目光灼灼。府医叹口气:“同屋可以,但最好是分榻。”
产妇产后会产恶露,不能净身不能洁发,身上的味道不会很好,所以妇人一向也都不喜月子期间自己的夫君离得太近,男子也知趣甚少凑到夫人面前。偏生这夫妇两与他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