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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学生会办公室。
林泊知捏着手中的一叠照片,一张一张缓慢看完后,轻轻放在桌上。
视线没再紧盯着照片,面上看不出什么异常,只额角青筋一跳一跳的。
桌面上散落开来的照片上全是中午食堂时的简令祁。
或者说,是简令祁和纪莱星的双人照。
各个角度的,全方位地被记录了下来。
他撑起手肘轻按额角,将心里升起的迫切渴望见到简令祁的欲。望生生压下。
这个时间点……简令祁正在实验室,根本不会回他消息,说不准还要惹人厌烦。
他冷着脸拿出手机,被黑色皮革包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几下,点进了四人群聊。
对话框被点开,却迟迟未落下内容。
保持着这个动作好一会儿,他手指逐渐收紧,紧紧捏着手机边缘,用力得连手指都有了些微颤抖。最后他重重舒出一口气,终于冷静下来,没有一时冲动发出照片去质问纪莱星。
然而下一秒,消息列表一亮。
纪莱星私聊了他:【你现在方便吗?我来找你。】
林泊知抵了抵牙,神色不明,半晌,回道:【有,在办公室。】
纪莱星速度挺快,十分钟没到就赶到了这里。
他合上门转过身来,天生笑眼含着明晃晃的笑意:“泊知,你最近忙不忙啊?”
“还好。”林泊知回得有些冷淡。
但纪莱星知道林泊知向来如此,没太在意,自己拖了个椅子坐下,鞋尖踩地带动着转椅绕起圈来,开口时很是随意:“这么久了,都忘记问你,你什么时候认识简令祁的啊?”
他抬起眸,半开玩笑地开口:“好像突然之间,你和他就很熟悉起来了。”
说到这儿,他适时叹口气,抱怨道:“时楸亦出国了,越青染又向来不爱出门,你也总说在忙,你都不知道,去年一年我一个人有多无聊!”
桌面上只有装订好的a4纸,照片已经被林泊知整齐收好了。
林泊知微挑眉:“很无聊吗?我看你发的动态,生活倒是挺丰富的。”
“苦中作乐而已,”纪莱星懒懒耸肩,旋即又追问道,“别扯开话题,快回答我上个问题。”
怎么熟起来的吗?
林泊知敛眸,思绪缓慢延伸至一年前。
那时候简令祁刚转学到圣维埃,按理来说,他们本该毫无交集的,毕竟他向来不会关注一个普普通通的特招生,直到成绩单上的第一名换了人。
他静静看着排在第一的名字。
——简令祁,是谁?
当晚,因掉下第一而被罚在庭院里跪了三个小时的林泊知回到房间后,膝盖疼得站也站不稳了,他那时带着恨意,反反复复念着这个名字才得以入睡。
膝盖即便是上了药仍难消红肿,与冷硬石子地的长时间接触使得即便是在睡梦中,双腿还是不自觉颤抖。
自从他七岁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受罚。alpha父亲冷漠的神情让他不自禁想起七岁前没能严格按照他的规划进行而受到惩罚的自己,相比起来,这次倒不像从前那样煎熬了。
他继续按部就班地按照自己的规划进行,偶尔撞见过一次被几个人逼到墙角的简令祁,依旧很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看吧,根本不需要他的授意,就会有人自觉地将他承受的痛苦千倍万倍地归还给罪魁祸首。
无论是出于折辱简令祁的私心,或是讨好他的意味,林泊知都为此感到一阵快意。
忽然,穿梭重重身影,长相极为漂亮秾丽的少年朝他投来一眼,说不清这眼神中有什么情绪,但林泊知想要离开的步伐的确因其一顿。
他有些散漫地想,长相确实还不错,难怪有那么多人顶着得罪他的风险,也要悄悄对简令祁释放善意。
他没急着离开,而是站在远处,以一种冷眼旁观的态度观看起这里即将发生的事情。
然而没几秒,他瞳孔骤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