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一点都不夸张。
在昏迷那几天,章廷安便觉得自己好像灵魂出窍了似的,意识昏昏沉沉,一会好像是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周围昏天黑地,一会又好像飘到了空中,能模糊看到和听到屋子里的人和说话声。
他知道自己刚昏迷的第一天,爹娘就请了太医来,一大家子人都围在他的屋子里,面上焦急,他还听到了太医的话,说他跌下马时可能头部受到重创,所以才会昏迷。
但其实章廷安在落马那一刻已经尽力在护住头部了。
后来他的屋子里来来去去了好些人,只是不知怎么的,乔蓁蓁来的那次他偏又没看见,所以章明风与他说时,他还不信。
但是后来有一天,他躺在床上意识模糊时,听到了乔蓁蓁说话。
那是他又一次觉得自己灵魂出窍的时候。
他飘在天花板上,看见乔蓁蓁坐在床边,嘴上喃喃着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问他怎么还不醒,还说什么也不知为何乔家会遭了难,说她心里乱……
章廷安那时感觉自己还飘着呢,意识也不算清醒,但还是疑惑了一下,乔蓁蓁这是在说什么?乔家遭难?遭什么难?
可是也就这么一次,之后他便再也没听乔蓁蓁说起过这些。
再然后,他竟然就醒了。
就好像灵魂出窍的那几日是场濒死的梦一样,不知是什么又给他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章廷安一直觉得自己这段经历有几分神奇,甚至有时候还会出现几分恍惚,感觉脑子里多了一些莫名的记忆。
但那些画面稍纵即逝,就像是他走在路上,眼神从路边瞟过,看到了一束开着的小花,但也仅仅只是看到了而已。
若是让他之后再去回想那束小花是什么模样,他是回忆不起来的。
那些记忆也就像从他脑子里过了一遭,没留下半点痕迹。
章廷安虽然对此有些疑惑,但一时半会也没什么办法,他还问过后来再次来府上替他诊脉的太医,太医只道可能是落马昏迷的一点后遗症,慢慢就好了。
于是章廷安也就尽量不去在意了。
就像他现在也很想问一下乔蓁蓁那时候说的乔家遭难是什么事,但又觉得很难解释自己的那么个状态,甚至怕这些真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是以最后他还是忍住了没问。
乔蓁蓁看他这副「一人扛下所有」的模样,心里有点莫名其妙,不过想着这应该也不是重点,她的一门心思还是放在了章廷安落马和卫芸被掳的那件事上。
那日她跟章廷安后来又就这两件事的关联做了诸多猜测,几番想来还是章廷安之前说的那句「怕会坏了幕后之人其他事」最为可能。
不然若只是单纯的报复,未免有些多此一举了。
毕竟花神节那日人都救下了,现在来报复能有什么用呢?
乔蓁蓁坐在床边,看着手里记了线索推测的几张纸,把章廷安落马和卫芸被掳两件事用线连了起来,然后她凝眸想了想,提笔在旁边写下了「睿王」二字。
这是目前为止,她一路理下来,唯一出现的一个关键人物。
睿王想
要拉拢卫大人,会跟芸姐姐被掳一事有关吗?
可惜她当初关于卫芸的那个梦里能给的信息太少了,到她逝世便戛然而止,卫大人出现在那个梦中,只在卫芸出殡那日,除了悲痛,看不出什么端倪。
乔蓁蓁想的有点脑壳疼,轻轻呼出一口气,把几张纸重新叠起来放进信封,然后将信封藏入暗格里。
她现在的线索还太少了,多想无益。
眼前要处理的还是她药膏里被人添了东西的事。
卫芸说第二日便能有个结果给乔蓁蓁送来,果然没有食言,在乔蓁蓁派春杏又去了一趟卫府之后,春杏很快就到带了话回来。
她一脸后怕,对乔蓁蓁道:「小姐,卫小姐与我说,这瓶旧的药膏里被人加了枯黄草的汁液,长期涂抹的话会加重你的疤痕!之后就很难再消了!」
枯黄草的汁无色,只有极浅的一丝青草的味道,加在药膏里能很快渗入膏体,不留下痕迹,因为药膏本身也有气味,所以那丝青草的气味融入进去并不明显,甚至不像乔蓁蓁那样两番比对,一般人也闻不出来。
乔蓁蓁听后,眯起眼睛。
心道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