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棚后方蓦然传来魏承晏的怒喝,紧接着是一阵混乱的搏斗声。
谢蓝衣心头一颤,即速放下背篓跑到蚕棚围板处。蚕棚盖的两边窄,里面深,为了采光好,后面木板间的缝隙比前面的要宽,不管是往里看还是往外看,都能看清个大概。
只是缝隙能看的东西到底是有局限性,谢蓝衣看不清魏承晏是在跟谁打架,只听到一声接一声的闷响,像是拳头捶在人身上的声音。
不会是魏承晏被人打了吧?
有了这个想法,谢蓝衣再也按捺不下,旋即转身朝蚕棚外跑去,蚕棚后面没有门,只能从前面出去再绕到后面。
银珠和刘空梅两人说着话,并未察觉到后面的声音,谢蓝衣朝她们喊了一声,让她们看着蚕棚,自己一口气跑去了后面。
半路上便听到谢成山暴怒的声音,“青天大白日的也敢来当贼,找死是不是?”
魏承晏紧跟着怒问:“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谢蓝衣赶到时,魏承晏正抬脚猛踹那小贼,小贼是位身穿麻衣的青年,被这一脚踹中胸口,向后翻摔在地,连滚数下,一脸痛苦,极力挣扎一番后却始终站不起身。
谢成山一步跨到小贼跟前,抓住那小贼领口,将人半拎起,抡起右拳就要朝他脸上挥去。
小贼身型瘦小,无力挣脱,吓得直接捂住了脸,身子抖如筛糠。
“等等大哥。”谢蓝衣跑过去制止道,“先听听他怎么说。”
说话间谢蓝衣扫了眼魏承晏,确定他没有受伤,再看这青年的模样,也不难猜测,刚才定是魏承晏单方面打别人。
魏承晏道:“这人刚才躲在蚕棚后面偷窥,能安什么好心?”
“还听他说什么,肯定是想偷艺!”谢成山怒目圆睁,吓得青年跟个鹌鹑似的缩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要么就是想放火烧棚!”魏承晏补充道。
若说是偷艺,谢蓝衣觉得还真有几分可能,目前扶桑村里只有她家养蚕,县城里倒是有几家专门养蚕的蚕坊,但那都是祖上传下来的产业,养蚕技艺是不会外传的。
如今她在这扶桑村里又是收桑叶,又是卖蚕茧买牛车,搞得人人皆知她在养蚕。
见她挣了钱,自然也都想跟着学。
谢蓝衣走到小贼面前,抓下他捂着脸的手,脸庞陌生,瞧着不及二十岁,不过看他衣衫破旧,身上也不脏,猜测应是同村的人。
她松开小贼的手,对谢成山道:“大哥放他走吧,若再有下次,我们直接报官。”
见谢蓝衣这么说,谢成山没有二话,直接松开了那小贼,重重警告道:“我妹子饶你一回,赶紧滚!再有下次,我定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小贼两腿发软,再次摔倒在地,他不敢喊疼,更不敢耽搁,连滚带爬地起身,沿着小路一会儿跑没了影。
谢成山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鄙夷道:“就这胆子也敢来偷艺,真是不自量力。”
对于那青年,谢蓝衣并没有太在意,但刚才魏承晏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她对两人道:“从今晚开始,咱们轮流守蚕棚。”
谢成山不明所以,“为何?”
之前夜里他们从来不会住在蚕棚,最多晚上回去的晚些,早上来的早些,夜里再过来一趟,喂喂蚕也就回去了。
刚才魏承晏说那青年是想放火烧蚕棚时,谢蓝衣听得冒出一身冷汗,她之前从未想过这种可能,这蚕棚都是木头做的,若有人心怀不轨半夜放火,根本来不及抢救。
收桑叶已经欠了一屁股债,这蚕说什么也不能出意外。
谢蓝衣还未解释,魏承晏已经明白用意,他对谢成山道:“蓝衣担心夜里有人使坏。”
谢蓝衣神色凝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赌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