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臂弯里挎着个菜篮子,见二人从老管家屋里出来似乎有些惊诧。那文侪却摆出主人架子,也不同她解释二人进去干什么,只把万|能|钥|匙转在指尖,同戚檐说:
“你看上哪间屋子的形制和装修风格了?我带你去看。”
戚檐决心要扮个乖少爷,开始行动前不忘先同四婆唱红脸,问候一声:“四婆,午好啊——您这是要去哪儿?”
四婆识趣地唉了声,便回话说:“我去菜园里拔几颗大白菜,再弄几块肉做晚饭去。”
昨儿那暴雨还没把菜浇烂呢?
戚檐想着却没说出口,仅乖顺地点头:“我俩好好帮您看住宅子。”
四婆顿了顿,笑得勉强:“有劳您了!”
那戚文二人作势要上楼,谁料那大门一阖,下一秒文侪手上的钥匙已插入了四婆的卧室门。
苦味铺面而来,里头没有床,仅有一张铺地的草席。被子整齐地叠放于席尾,但最为瞩目的还要属那占据了半面墙的中药柜。
文侪着意挨近嗅了嗅,那苦味却不是从里头冒出来的。他两手开工,一行行地翻看柜中东西,哪曾想里头装的净是各类绿叶菜。
“这么大个柜子不装线索,装菜?”文侪说着搬了张椅子过来,要扩大视野范围,说,“我还真就不信了。”
然而即便他翻个底朝天里头也还是只有绿叶菜,戚檐见他站在椅上沉思,于是拿手臂环着他的腰把他抱下椅来:“没有的话就不翻啦!站那么高,摔了怎么办?”
文侪降落得顺利,可甫一落地便一把将戚檐推开:“少跟我后头!去去去——翻别的地儿去!”
“唉!遵命。”戚檐笑着,一脚踹去个锁头松动的木箱上。
“砰”的一声巨响。
“我靠……”文侪回头瞪他,却见那锁头一晃,竟当真掉了下来,想好的骂言拐了个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了。
然那戚檐分明可以原地开箱子看,可在文侪这头还忙于翻柜时,那人已默不作声地抱着箱子来贴着他坐下来了。
分离焦虑吗?
文侪忍了半晌,手抓了柜子里的纸,问他:“暖和吗?”
戚檐摇头,说:“我身子烫,你身子像是凉水里捞出来的。”
回答得还真是仔细。
文侪还抓着那几张纸要读,谁料身旁叮啷一阵响,便分了点精力问他:“啥玩意?”
“绳子,黑布,锤头,还有各种刀具……好腥……”戚檐皱着鼻子将箱子往一旁丢,“这四婆的工具真是齐全哈,比管家的丰富多了,足够当刻板印象里的杀人犯了。”
文侪抬脚将那腥臭箱子踹得更远了些,便将那几张纸拿来读——皆是他们社团成员的数据,不过只有四张,少了周宣的。
视线在数据上头飞快扫过,手上将那几张纸翻得唰唰作响:“这都什么玩意儿……你有看到后院养鸡鸭鹅牛吗?”
“没,怎么了?”戚檐见他眉头拧得浮夸,便抬手替他揉了揉。
文侪说:“给你一张任怀的,你自个儿体会体会这沓数据的风格。”
【姓名:任怀
性别:男
肉质:硬
适合烹饪方式:烤】
“哈……”戚檐说,“难怪说的是去弄几块肉……不过硬肉还烤,那不是嚼不动了吗?”
“这么个雨天,她能去哪儿弄肉?——总不能大老远地跑去老管家和那三人那儿自投罗网吧……”
外头不知何时又落了雨,雨声哗啦,文侪愣了愣,蓦地将视线转向了那四婆拉紧的窗帘上。
双手略有抖动,他却还是壮着胆摸上那隔光极好的厚窗帘,小心翼翼地将一只眼往外头送去。
只见外头那四婆倾着身子,双手紧紧扒着老管家的窗户,一对凸出仿若鹌鹑蛋似的眼睛转着,似乎是想看清里头有没有人。
她的篮子被丢在远处的树下,而她的手上正握着一柄极锋利的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