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周品树将她推到一旁,绕到她身前蹲下,拉过她的手,三两下扣上了手链。
时岚已经学会隐藏情绪,哪怕戴手链时,他的手指触到她皮肤,每一下都带来酥麻感,她还是能保持镇定自若的样子。
手链很衬她的皮肤,他满意地拍了拍她的手腕,不住赞道:“好看。”
话落,又怕她反感,解释一般地补充:“我是说手链,意思就是,我的眼光真好。”
时岚佯作无语,故意翻了个白眼过去,接着还是用手语道谢:“谢谢,就当是今晚的赔罪吧!”
周品树浅笑,感慨起来:“时岚,你有些不一样了。”
时岚心跳一漏,下意识问:“怎么不一样?”
见她紧张起来,周品树轻笑道:“换做从前,你肯定会说‘太贵重了,我不要’。”
闻言,时岚的心这才定了定,只见她撇撇嘴,反驳起来:“你都说是地摊货了,又不贵重,我干嘛不能要?我都还没说你呢,来晚了
听到父亲即将离世的噩耗,周品树瞬间愣住在原地,只眼睛因为震惊而在微微颤动。
时岚原本是有意避讳,偏过头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但一直没有听到他的说话声,好奇之下,她抬头看去,旋即就看见表情阴晴难测的他。刹那间,心中只觉得他有事,但却揣测不出别的。
犹疑间,颦眉蹙頞的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眼神也迅速带上疑惑。
好一会儿,周品树才晃过神来,垂眸看向她,褐色的瞳仁染着一层阴霾,情绪仍然难以窥窃。
“怎么了吗?”见他仍有些呆愣,她忍不住问他。
“我……”周品树蠕蠕唇,似乎是喉咙干涩得无法发声,只开了个头,便续不下去,直至深呼吸落罢,他才真正缓过气来,“抱歉,时岚,你得自己回去了。”
“嗯嗯,没事,你先去忙,我自己回去就行。”
“好。”
点了头,他转身就要走。
下一秒,时岚伸手又拉住了他。
周品树转过头来,眼里尚来不及铺上疑问,时岚已经比划起来:“大叔,我在家里等你,如果需要我,你就发微信给我。”
她嘴角微微上扬,企图想要将他眉眼间的阴霾扫去一些。
心里杂乱的情绪得到了一丝安抚,周品树顿了顿,嘴角也是一勾,以一个浅笑回应,接着便再次转身。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时岚心中难以平静。
没多久,周品树就赶到了医院的icu病房外。
还没打开门,气喘吁吁的他就听到了母亲高琦玉撕心裂肺的哭嚎,心兀然一紧,他连忙推门。
紧接着,母亲的身影映入眸子里,只见她瘫软在余可妍怀中,哭得悲痛不已,一度缓不过气来。
余可妍则低着头,一手揽住母亲的肩膀,一手挽住她的手臂,让她倚靠在自己身上。哀嚎声盖住了其他的声音,但周品树仍然可以从她一张一合的嘴巴看得出,她在低声安抚着母亲。
再往另一边看,周品望的额头抵着墙壁,一双紧握成拳的手,也抵住墙,青筋尽显。
一瞬间,他便感觉到几欲令人透不过气的压抑,落地的每一步都似乎变得沉重。
等走到病床前,他才看见躺在上面一动不动的父亲,再也没有平日里不可一世的模样,此时的他盖着医院的白色被子,面上戴着氧气罩,而旁边的生命检测仪已经是一条直线,上面的数据也只剩下冷冰冰的“0”。
病房内的众人,仿佛是在此时才察觉到周品树的到来。
“阿树,你……来晚了……”周品望转过身来,眼中的悲伤完全来不及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