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上的痒似乎还残留着,林见山站在庭院,举起刚刚被萧韫亲过的手。
一阵秋风刮过,庭院虞美人迎风摇曳。
他盯着掌心,上面似乎还有一滩泪渍,逐渐风干。
成日哭哭啼啼,哪有当年在朝堂上叱咤政务,指点江山的风采?
诡计多端又虚伪的狐媚子。他心中想罢。
四下无人,他垂眸,盯着掌心泪许久,忽地动了动喉结。鬼使神差间,他俯首,闻着泪水的气味。
灼热的呼吸,贪婪蔓延至指节,最终停格在被吻过的指尖。
他猛然惊醒,放下手掌,暗骂道:「恶心玩意!」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金砖铺就的地面上。他身着一袭紫色五爪王公服,身姿挺拔如松,步伐沉稳有力。
朝堂之上,大臣们早已身着朝服,鱼贯而入,各自站定,等待着圣上驾临。原本还在低声交谈着些什么,可当林见山的身影出现的那一刻,交谈声戛然而止,整个朝堂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
朝中大臣纷纷朝他投来异样的目光,那些目光里包含着各种各样的情绪,有猜忌,有审视,有好奇,亦有隐隐的忌惮。
林见山神色淡然,站定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可一股无形的压力却在他与大臣们之间悄然蔓延开来。
往年他总会在一堆各色朝服中,看到萧韫绯色的身影,绯色更衬他面容漂亮。
而时过境迁,萧韫成为他内院之人,他顿感脸上有光,毕竟他征服了死对头。
往昔那个每每出现便能轻易挑动他愤怒情绪的人,如今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环顾四周,只觉一片平和,何其舒服!
朝会上,皇帝决定淮都北面建造一座皇家行宫,名为羽仙宫,那里风景甚好。
这次建造本是由丞相牵头,萧韫辅佐,可惜萧韫不在朝堂上。林见山刚回到皇宫,暂时无政务可忙碌,皇帝命令林见山一人全权督造,工部协助。
这一桩公务,无疑是众人公认的肥差事。
背后所牵扯到的利益链条错综复杂,倘若能凭藉着手腕与智谋,在其中灵活周旋,巧妙打点好各方势力,能敛下一笔可观的金银财宝。
丞相是个精于算计丶深谙官场之道的人,看到这样的好机会即将失去,气得牙痒痒。他怎会轻易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呢?
丞相的眼珠子一转,当即反对:「陛下,王爷刚从边关回来,对建造这方面恐有生疏,不如另择他贤。」
丞相开口,一党官员纷纷附和。
皇帝:「宸王,你对建造这方面可熟悉吗?这么多年来,朕只让宸王负责边关作战一事,也是时候该学一学朝堂各部事务。」
林见山神色不变,他知道皇帝向来不会让自己参与朝堂。没有一个帝王会任用敌手的后代子孙。
当年老宸王是最该登皇位的王爷,只可惜老宸王逝世。林见山身为宸王一脉,皇帝自然不会让林见山在朝政上施展手脚。
难不成皇帝心生猜忌,觉得哪怕他就这么一点兵权,也足以有了威胁皇位的威力?
「臣定不辱使命。」
「如此更好,宸王在边关作战,驭兵严整,管理军队有方,朕以为管理军队的方法,以此来督工必然行之有效,军营一事,暂交于骠骑王大将军。」
丞相:「陛下,此次建造行宫一事,关乎皇家威严,须得有经验丰富之人来牵头引领方可。而户部的王敖年王大人,向来以眼光独到,其在诸多事务的把控与谋划上皆有着独到的见解。臣以为,王大人可担此重任,协助王爷一同操办行宫建造事宜,必能不负陛下所托。」
「如此甚好。」皇帝大手一挥,应允丞相的提议。
皇帝觉得自己现今年岁已到,边关平定,这十几年来谨慎勤政,该带着心爱的皇后,追求安逸奢侈的生活。
「太子协助宸王,正是锻炼的好机会。」
太子正在走神,想着一会儿下朝之后要玩哪个美人,谁知道被皇帝点了名。
这种又苦又累的差事,干嘛找他?好在他不是主事的,万一出事有宸王顶罪,倘若建得好,他也能沾边,说自己出了好大的力。
如此一举两得之事,实在是妙。难怪父皇会让他来参与这事。
「儿臣遵旨。」
下朝后,丞相带上几个同僚,跟上林见山的步伐,奈何林见山习武多年,脚步轻快,一下子甩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