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侯将我们赶出门不久,我便与他走散了。又先忙于逃命,从南向北一路找来京都,一无所获。”她轻叹了口气。“因着阿野同我一样生了双紫眸,打听起来本应容易的……”
“可会在宫中?”沈卿尘忽而开口。
“宫中?”江鹤雪细眉微拧,眼眸随即一亮。“若是在宫中,我一直探听不到消息,倒也合理了。小神仙,你可能……”
侍者偏在这时开始布菜,将江鹤雪的话硬生生堵了回去。
摆在江鹤雪面前的是桂花糯米藕,淋着亮晶晶的桂花蜜。
她幼时最喜爱的一道菜。
“先用午膳。”待布菜完毕,沈卿尘示意她。“食不言。”
江鹤雪的话又被堵了回去,索性也不再纠结,专心致志用膳。
她已记不得上回吃桂花糯米藕是在何处了。
兴许是在镇北侯府。
糯米莹白软糯,藕片香脆多汁,内里还加了牛肉糜,一口下去,江鹤雪餍足地眯了眯眼。
一桌佳肴都颇合她的口味——她嗜甜、嗜辣,不喜芫荽、胡椒、羊肉,这般挑剔的口味,竟都恰好地迎合了。
连桌上的饮品都是她最爱的葡萄渴水。
江鹤雪动了几口,心情大好,忍不住偏头去望身侧的沈卿尘。
他吃饭的动作亦矜贵斯文,赏心悦目。
但他盘中没有桂花糯米藕。
够不到?
江鹤雪诚心作出对东家的感谢,用玉箸夹了一块放到他盘中。
沈卿尘咀嚼的动作一顿,瞧瞧那块糯米藕,偏头与她对上视线。
“你吃。”他特意嘱咐过“食不言”,江鹤雪便没出声,只跟他比口型,转而又夹了一块自己吃着。
面前青年的耳缘却是慢慢透了红,盯着那块糯米藕,终于动了玉箸吃下,没说话。
“你耳垂上居然有颗小痣。”江鹤雪打量他几秒,终于忍不住出声。“分外漂亮。”
沈卿尘耳垂彻底红透,静默片刻,艰难地开口:“所以,这是你用你的玉箸,给我夹菜的原因?”
江鹤雪一愣,望了望自己手中的筷子,又望了望他盘中已不复存在的桂花糯米藕,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这倒不是她计划中挂鱼饵的一步。
但他这般……
江鹤雪弯唇轻笑:“若是好洁,小神仙,你不应当羞,应当恼。”
“所以,你为何要羞?”
“当成间接吻……”
“阿雪!”沈卿尘忍无可忍地打断她,告饶。“我会帮你在宫中留意一二。”
江鹤雪满意:“多谢。”
-
一顿午膳用过,沈卿尘耳后薄红终于散去。
江鹤雪没急着起身,拿过一旁高几上的西洋镜,兀自照看几下,从荷包里取出一盒口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