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止笑了笑,没说话。
榆满心有歉意不该随意怀疑人,她眼神真挚,在叙止无声的注视下诚实道了歉。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想的,是我的不是,我这个人平时就是爱胡思乱想,实在对不起大师兄的一番好心。”
“噗。”
叙止掩唇笑出了声,颤动着身子,发上红色飘扬,好似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可若是有心观察,却会发现他眼神清冷,并无笑意。
榆满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能让叙止笑成这等模样,可她眼尖的瞧见了他掩住唇的那只手指尖上有着淡淡的牙印。
那是她咬的。
她只瞧了一眼,便觉得耳尖微痒,唇齿发麻,无意识的舔了下嘴唇。
沈青迟不明所以,与林上扶对视一眼,将要开口问道之时,便听叙止说了句,“凝神。”
一息之间,周围景色变换,便是那纸傀偶已经和众人交替了地方。
再一睁眼,耳边却已响起了哗啦啦的雨声,眼前是那纸傀偶所在的水池边。
榆满不得师兄他们的修为,刚一眨眼便成了落汤鸡。
反观林上扶等人无一不是干净清爽的模样,雨水将要落身之时,便被一股无形的屏障给弹开了,此时只有榆满还未反应过来去用灵力隔档。
一道微光闪过,眼睫上的水珠消失不见,周身变得暖洋洋的,抬眼望去,眼见叙止堪堪收回了手。
榆满看着那牙印,心下更是愧疚,大师兄果真是个和善的人。
可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大师兄是故意将手给她看的呢?
明明是一道简单的术法就能解决的小事,她兀自反应过来,暗怪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大师兄才不会那么做,定是自己多虑了。
她扬唇露齿,礼貌道谢。
见前方有一人影打着伞走来,几人闪避于一处,视线逐渐明了,那来人正是李掌柜无疑。
只见他左顾右盼许久,跑到池边来,靠着假山大喘气着,随后哇的一声,朝池中吐了起来,伴随他的是一阵恶臭。
榆满讶异起眼前这一幕,那黑烟分明前日便已消散,此时却卷土重来,阴魂不散的跟着李掌柜,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便是那水池里的变化。
随着黑烟笼罩,李掌柜既惊又怕的跪在了地上,油纸伞被抛弃在了一旁,池中本有娇艳的荷花盛开,池底清澈,几条小鱼争相游动,却在黑烟来袭之际变得死气沉沉。
他自知无望,颤抖的从怀中取出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包裹,层层叠叠的,他将包裹放在腿上,依次打开。
包裹撕下几层,清晰可见里头的血水印。
这会离得近了,榆满看清了李掌柜手中握住的究竟是什么,她瞪大了杏眸,却见他将一只血淋淋的手掌取出,朝着池中扔去。
李掌柜怎么一言不合就乱丢东西。
榆满嘴角抽了抽,怕是前日池塘里的残肢断臂也是李掌柜丢进去的,他到底在做什么,难道是在做什么仪式不成?
这次的黑影没有上回那么放肆,它绕着血手转了几圈便消失于池塘之中了。
待李掌柜匆匆离去后,掩于树后的几人显出身影来。
沈青迟持剑踏过池塘,轻轻踩在水面之上,他施法捞出断手,朝着几人飞去,他自诩胆子大,嘴角微勾便将手中之物抛给了林上扶。
“师姐,接着!”
林上扶忍了忍,却还是破口大骂起来,“沈青迟!你有病啊!”
因着那日黑烟散去,不仅是池水变得清澈异常,便是池底的残肢断臂也一同消失不见了,实乃怪哉。
趁着黑烟隐去,这才得以将池中断手捞出。
几人细细打量,却见这手指白皙,指尖细长,指腹却有些粗糙,掌心有着不少老茧,看样子是刚刚被砍下的。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砍下手掌,还不被人发现,或许这手掌的主人便是这宅子里最没有地位可言的女婢们了。
榆满不禁想到初次相见时,她们木讷的模样,怕是已经习于此事,见怪不怪了。
正当想着,那池中便再次显出一缕黑影,似是不满几人的举动,开始闹腾了起来。
“嘭。”
叙止接过断手,当机立断的抛入池中,池水瞬间变得平静下来,黑影也迅速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