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祎赶忙吩咐身边人去找诸葛乔,随即又亲自去找杨仪。
过不多时,诸葛乔与杨仪便都到达了现场,与诸葛乔一起来的,还有一名小卒。
“诸葛乔,你昨日为何要给百姓送去粮麻?”丞相用质问的眼神看向诸葛乔。
诸葛乔不敢怠慢道:
“禀丞相…昨日我带手下人出去樵采,有个手下为了多采一些,便擅自拿了百姓晾在树上的一束长麻,来捆柴火,想用完再还回去。
“我发现后,本想着带他前来领罚…”说到这诸葛乔顿了顿,看了下杨仪。
“最后被杨长史拦住了,长史让我取些粟与麻,亲自到百姓家上门道歉,不必告诉丞相了。”
丞相瞪了一眼杨仪,随即看向诸葛乔身边那名年轻的小卒,道:
“你叫什么?”
“禀丞相,我叫石豪。”
“你可知道军令?”
“禀丞相,军令,勿动百姓一物,违者视轻重杖责。”
“你可认罚?”
“禀丞相,我…我认罚!”这叫石豪的小卒嘴上认罚,心里却有些不服,不止拿一束麻的人多的是,只不过没被发现罢。
“好,来人,责五杖!”丞相厉声吩咐。
“还有诸葛乔,枉顾军法,与人瞒罪,责十杖,职降一级!”
那叫石豪的小卒顿时一惊,神色复杂地看向诸葛乔。
那名披上了麻衣的老妇赶忙几个小碎步拐到了丞相跟前,操着她那口带着厚重口音的官话,紧张道:
“丞相,不就是一束麻,怎么还要打两个小娃娃?
“早知这样,俺们这些人就不来这跟丞相道谢了,俺们这不是害了这两个小娃娃嘛?这样,俺们把那些麻粟全部拿过来,丞相就不要打他们了吧?”
“老夫人,跟那些麻粟没关系,而是军法如山,不得不罚。
“如果军法不严,我们大汉就没办法打败魏国,也就没办法让你们当回汉人,您是个知道道理的人,应该懂的。”
“这…这…”老妇嘴里说不出一句囫囵话,只能局促不安地看向昨日往她们家送麻的两个小娃娃,眼里满是歉疚。
军法官很快就位。
比扁担还粗的军棍打在两个年轻军人的身上,但除了军棍打在肉上的声音外,再没别的声音发出。
观刑的汉军中人鸦雀无声,而那群特意来见丞相的老者却是第一次见这种场景,小声议论了起来。
一通军棍毕,两名犯了法的年轻人被人抬了下去。
丞相这才走到杨仪身边,板脸斥问道:
“杨威公,你何以阻拦诸葛乔带人前来领罚?”
杨仪迟疑片刻,梗着脖子道:
“此小事尔,仆不欲丞相再因此等小事劳心伤神,所以才做主,让伯松莫要告诉丞相。”
“在你眼中,犯了军法居然是小事吗?!”丞相难以置信地问道。
“如果犯法之人不是诸葛乔的属下,你还会纵容于他吗?
“威公啊威公,你让我以后如何还敢相信你会禀公处事?!”
丞相突然狠狠地咳嗽起来。
他一下不知该如何处置杨仪。
军中所有需要他经手的繁重事务都是杨仪在协助他操持,没有任何人比杨仪处置得更快更好。
罚,则无人可以胜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