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安!”
“行行行。”周若安举起双手讨饶,“一千五不能再少了,蔺逸揍人,包你满意。”
“行。”张瑾拿出手机扫了码,“到时候你拍个视频发我看看。”
转了钱,张瑾抓起打包袋拖着腿往自己房间走,周若安看着他异常消瘦的背影,突然出声:“真不打算认祖归宗,回去做你的小少爷?就算病没得治,起码生前能过得好一些。”
“虽然你那个遗弃亲生儿子的妈可恨至极,但她最近不是一直想让你回到周家吗?”
已经瘦成一把骨头的人站在门前慢慢回身,眉心凝着一把恨意:“一个满身是病快死了的私生子,回去让人家厌恶欺辱?还是玩笑取乐?最后在周家的祖坟里找一个角落,让我死了也不得安生?”
他举起一只手,看着上面的白斑,“我这辈子生了这种病还不算,又得了绝症,他们做的孽却应在了我的身上,我恨不得他们全都去死,你还劝我回去做小少爷?”
“小少爷?”张瑾扯动那张五彩斑斓的脸,不知是笑是怒,“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改回姓周的。”
周若安沉默了片刻,将双腿架在茶几上,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要不你把这机会让给我,我恰巧姓周,与你那王八蛋亲爹一个姓,这么想想,我好像比你这个随母姓的真少爷还要更像一点他的儿子。”
张瑾的身体撑不住他继续折腾,垂下脑袋,他转身慢慢关上了门,从门缝中只挤出了绵软的话音:“周若安,你真是无聊。”
蔺逸正在收债,脚边跪着烂赌的男人。
“求你别当着孩子的面,求求你让他进屋。”
房间的角落站着一个男孩,七八岁的样子,穿着卡通睡衣。
蔺逸只瞄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将烟咬进嘴里,空出手,拿起烟灰缸拍了拍男人的脸:“好爸爸,你借贷赌钱的时候,想到过他吗?”
烟灰缸拍在脸上的力道不大,男人却吓得紧紧抱住了头。
孩子哭了起来,瘦瘦小小的身体用力挤进了墙角。
蔺逸倚着桌子,一条腿撑地。过了口烟,他站直身体,走向男孩。男人像狗一样拖住他的脚,却被另外几人按在了原地。
“以后长大了会去赌吗?”蔺逸蹲在男孩面前,咬着烟问。
“说话!”
“不会。。。。。。不会去赌博。”
“不会。。。。。。”也不知这答案蔺逸满不满意,他一直蹲在这个角落看着烂赌的男人不住地磕头求饶。成团的烟雾一次次由浓转淡,角落里抽咽的孩子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一句低低沉沉的话,裹在升腾的烟雾中模糊不清。
“我那个时候也以为我长大后不会走他的老路。”
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蔺逸才错开目光接通了电话:“说。”
对面挺不客气:“回来帮我揍人。”
蔺逸“嗯”了一声挂断电话,他摘了烟,慢条斯理地拉起男孩的睡衣,在恐惧的尖叫声中,将烟头烫在了奥特曼的眼睛上。
抬起眼:“记住,这世界没有守护神。”
站起身,他走向门口:“让他把抵押房子的合同签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周若安蹲在路边儿看蔺逸揍人,他拿着手机录像,看到屏幕里高大的男人又送出一拳,皱了皱眉:“就按一千五的费用打,你这超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