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惊讶?其实谜底不难猜,这单业务周彬曾经过过手,他来处理纠纷又无功而返,所以只要在关键时刻,周哲力挽狂澜,你说这功劳是不是都是他的?”
周若安拉着长声,眼底都是凉薄,“骨肉相连,却难敌世俗铜臭,周哲想踩着周彬肩膀往上爬。”
任宇眼中光影变幻,将前后因果捋清后,问周若安:“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工期吃紧,不能再耽误下去,我想周哲最近就会让罢工的工人返岗,才能领下这份功劳,所以我们要赶在他之前让生产线动起来。”
“怎么动?还有那批丢了的组件还没着落呢?”
周若安拍了拍任宇的肩膀:“过两天自然有好戏让你看,只是……目前尚有个难题。”
任宇如今已将自己归为了周若安的人,若说之前他将宝押在周若安身上是迫于无奈只能撞撞大运,如今却多了几分把握在手里。
卑劣之人常见,但将腌臜下作的手段运用得如此精妙,成为破局关键的卑劣者,任宇却只见过周若安一人,因而他自告奋勇:“什么难题,我能帮忙吗?”
周若安一乐:“你这种斯文的,不行。
“咱们坏了人家的事儿,必然会有人来闹,我要的是能够震慑四方的恶人。”
“恶人?”任宇拨开窗帘,看向室外,街角蹲着几个染着黄毛的人,“我们雇一些地痞流氓怎么样?”
周若安坐回沙发,摇摇头:“都是花架子,假把式,再说这里人情套着人情,说不定就会走漏风声。”
“那怎么办?”
“怎么办?”周若安摸出硬币向空中一抛,用掌心接住,掀开一掌。
背面,不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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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口的大众浴池门前结了冰,铁门上拉着门弓,每一次开合,都有热气腾腾的水气涌出来,落在水泥地上挂了层霜,反复多次,便结成了冰。
周若安小心翼翼踩着冰进了浴池,还没等老板招呼,就率先开口:“把门前的冰铲了,铺上地毯,撒上一层细沙,就能防止结冰,客人进出也方便,既然开门做生意,那就上点心,哪天要是摔了个老的小的,赔的你倾家荡产。”
浴池经营得粗放,老板也不是什么善茬,被人劈头盖脸一怼,脏话立马到了嘴边。但见周若安架子拿得足,穿得也气派,寻思了一下,他将骂娘的话又咽回肚子。
却没什么好脸色:“今天有人包了场子,不对外营业了。”
“知道。”周若安将大衣扔给了随后而入的任宇,“我就是来买单的。”
说完,他挑开了男宾那侧的门帘,迈步走了进去。
里面热,周若安随手散了颗喉下的扣子,穿过空空荡荡的换衣间和淋浴房,在泡澡区最角落的小池子里,瞥到了一个坚实的背影。
他走过去,站在池边,极淡的声音一点点融进了缭绕的热气中:“曾经为了省钱,你带着我晚上翻进浴池去洗澡,谁知道人家停了热水,大冷的天我们只能洗冷水澡,回去我还病了,感冒药比澡票钱还贵了二十多。”
他慢慢蹲下,指尖探入温水里,搅起了细小的波纹,“现在的蔺哥今非昔比,洗澡都要包下整个浴池了。”
搅动池水的指尖吸引了一束目光,停驻片刻,慢慢向上,最后落在了周若安的脸上。
蔺逸的目光湿漉漉的,不似常日那样冷淡,将人缠得极紧:“有周公子买单,自然要气派一点,总不能跌了周家四少爷的面子。”
“行,那蔺哥就好好舒服着。”周若安收回手,将指尖上挂着的水珠随意弹开,问道,“带了多少人过来?”
“二十人。”
“白板来了吗?”
“招待所看成人动画片呢。”
“好,那我们现在谈谈价吧。”
蔺逸肩宽背阔,靠着池边,上臂搭在池沿上,饱满的臂肌微微隆起,像兽猎期之外的野兽,散漫性感,甚至有些怠懒。
“不急。”他说,“咱俩先把之前的账清了。”
周若安微微敛眉:“我现在没钱还你三十万。”
“不是那笔。”蔺逸从水中略略起身,露出强健的胸肌,他在蒸腾的水气中靠近周若安,为困惑的人指点迷津:“手活那笔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