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天气更加寒冷,后半夜老鼠都不出门,周若安却听到了敲窗声。
他在周家只分到了一间最角落的卧室,之前应该是阿团睡不醒间画室,改成他的卧室时,墙上还留了几幅旧画。
其中一幅是白衣少女,明明笑着,却显得幽怨,周若安与她对视时,总会莫名感觉到几分心虚。
大户人家的别墅,每个卧室都有一个露台,或大或小,望出去的风景稍有差异。
周若安倒是对窗外的风景无感,周家的别墅坐落在半山,远风近林,郁郁森森。可看在周若安的眼里就是一片树林子,鸟叫蛙鸣扰人清梦,让人实在烦得很。
如今有人站在露台上敲窗,三长一短,重复两次。
周若安听过太多次这种节律的敲门或敲窗声,而每次推开门或窗,都能看到蔺逸站在外面,有时带来的是紧要攸关的消息,有时仅仅是送来一串冰糖葫芦。
没有烟,周若安翻出硬币,他坐在床边望着落地窗上那个黑沉沉的影子,硬币抛起又落下,开出的正面或反面,皆不如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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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逸敲了两次窗,房间里依旧无声无息,夜里的冷风能冻住一切,也包括不断跳动的心脏。
他紧了一下帽子,转身扶住露台的围栏,腿还没跨出去,身后的落地窗就被唰啦一声被拉开了。
“总也得容我穿件衣服吧。”周若安裹着棉睡袍靠在门框上,“你怎么还是这么没耐心。”
蔺逸松开围栏,转身看向周若安,室内没开灯,好在月光皎洁,将人看得也算清楚。
昨日在夜总会,蔺逸甚至没有直视周若安,现下看着他瘦了不少,面色还好,就是气质更加阴郁了。
“不冷吗?”周若安问。
他身后是温暖的房间,身前是冰冷的夜色,问这句话时高高瘦瘦的男人站在冷暖的交界处,笑着打量着蔺逸夜游侠一样的穿着,却没将人请进房间。
为了翻墙爬窗,蔺逸穿得确实不多,他退后一步靠在围栏上:“还行。”
露台小,周若安伸手就能碰到蔺逸,他将男人的黑色线帽一拉,果然看到了里面白色的绷带。
“还疼吗?”周若安问,又笑,“你换个词儿回答。”
蔺逸眼里也含了一点儿笑意:“昨天疼,今天好些了。”
“你也是,昨天白板被陷害,一看就知道这是冲着我来的,他们想玩我贬损我,你说你还往前凑什么?”
周若安边说边勾了勾手指,蔺逸知道他是要烟,压着他的尾音说:“换了衣服,没带。”
从口袋里掏出块糖,蔺逸扔给了周若安,“白板总是要救的,再说他们压着白板无非是要见我,我们将人家的底摸透了,人家也在摸我们的底。”
周若安拆糖纸的手一顿,慢慢看向蔺逸:“白板知道我的事儿吗?”
“不知道,他只是觉得你走了狗屎运,认祖归宗了。”
周若安将糖块含进嘴里,看了看手里的糖纸:“这是去年我给你的那块糖?”
“嗯。”
“记得当时我骗到个茬子,自己搞不定,只能求到你。”